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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从东海驶往汉武的“江汉”客轮在滨江港短暂停靠之后再次启航。
滨江港公安局正式编入了长航公安局,成了长航公安局滨江分局。
韩宁作为滨江港派出所的内勤民警,经常在候船室甚至码头执勤,本就跟客轮上的乘警很熟悉。
现在跟客轮上的乘警成了一个单位的同事,比之前更熟了。
韩渝和韩向柠的船票就是韩宁帮着买的,刚才韩宁还一直把他俩送到了船上,帮着跟乘警打过招呼。
乘警巡查完舱室过来寒暄。
人家是一番好意,韩渝只能陪人家聊了一会儿,结果同一个舱室的旅客都知道韩渝也是公安。
韩向柠不想被旅客们围观,乘警前脚刚走,就拉着小学弟去甲板看长江夜景。
滨江不是东海,滨江市区并不在江边,岸上乌漆墨黑,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韩向柠却觉得比呆在弥漫着各种气味的舱室里舒服,紧裹着大衣,依偎在韩渝的怀里,看着远处货船的灯光,低声道:“三儿,你刚去东海学开船的那会儿,我信誓旦旦地说要出去旅游,只要你要去过的地方我都要去。”
江上风大,天又冷。
韩渝生怕她冻着,搂着她笑道:“结果只去了一次靑岛。”
韩向柠抬头问:“知道我后来为什么没再出去玩吗?”
“为什么。”
“出去玩要花钱,再省吃俭用也要花不少钱,我舍不得。”
从靑岛旅游回来之后就确定了恋爱关系,说是确定恋爱关系,其实跟定亲差不多。
韩渝意识到她从那会儿就开始为了今后的小日子怎么过做打算,心中一热,情不自禁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有人!”
韩向柠嗔怪了一句,心里却美滋滋的。
韩渝回头看看身后,发现大半夜不睡觉跑甲板上吹寒风的旅客真不少,凑在她耳边笑道:“人家也是谈恋爱的,我们不会笑话人家,人家也不会笑话我们。”
“真的?”
“别看,看了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哦。”
韩向柠嘻嘻一笑,随即话锋一转:“三儿,上个星期林小慧过生日,在陵海宾馆大宴宾客,怎么没请你。”
韩渝愣了愣,故作惊诧地问:“林小慧过生日?”
“你不知道?”
“她跟我一样大,又不是整生日,至于搞那么夸张么,还去陵海宾馆。”
“不许转移话题,先说你知不知道。”
王队长和小鱼与其说是去营船港帮自己的忙,不如说是去帮她的忙,几乎天天呆在裤子港河边的水上救援中心守着001。
小鱼的嘴本就藏不住事,再加上小鱼的女朋友这两天也去了水上救援中心,这个密根本没法儿保。
韩渝不敢信口开河,只能忐忑地说:“知道,是小鱼告诉我的。”
“你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人家又没请我,这事跟我没关系,我都没放在心上。”
事实证明,小学弟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说不联系就不再联系,连续几年都没再联系,不然林小慧也不至于不知道他回来了。
韩向柠没想过怪他,沉默了片刻,撅着嘴滴咕道:“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担心我不高兴,其实我没那么小气。”
不管怎么说都会错,韩渝急忙道:“聊她做什么,聊点别的吧。”
“你怕什么呀,我又不是醋坛子。”韩向柠抬头看着他,笑道:“如果不提她,再不让你见她,那在人家看来我就真成醋坛子了。”
“有什么好见的。”
“你们是邻居,你跟她是一起玩到大的,她现在回来了,等有时间我们应该请她吃顿饭。”
女人心海底针。
韩渝不知道学姐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敢轻易表态。
韩向柠笑了笑,接着道:“其实我挺佩服她的,听说当年跟她一起进入决赛的那些模特,有的成了明星,有的嫁给了大老板,有的被航空公司录用了,有的成了专业模特经常出国。可她居然回厂里继续上班,不像人家那样爱慕虚荣、贪图荣华富贵,真的很不容易。”
韩渝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以前我也想不通,后来才知道这可能跟我们都是船上人的有一定关系。”
“跟在船上长大的有什么关系。”
“虽然船上的人四处漂泊、四海为家,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我们最没安全感。”
“她觉得做明星、做模特不踏实?”
“应该是。”
“你呢,你有没有安全感,你现在心里踏不踏实?”
“我有你,我是在岸上有家的人,怎么可能没安全感,又怎么会不踏实。”
韩向柠能听出这是他的心里话,再次依偎在他的怀里,笑道:“玉珍说林小慧找了个男朋友。”
韩渝敷衍道:“是吗。”
韩向柠感叹道:“我以为是香港老板,结果不是。”
韩渝好奇地问:“那是做什么的,什么地方人?”
韩向柠遥望着一闪一闪的航标灯,低声道:“她们公司的同事,好像姓周,浙海人,老家也是农村的。大专生,学得是国际贸易。她们公司生产的服装都要出口,她男朋友就是负责办出口手续的。”
“挺好。”
“是挺好的,玉珍说她男朋友经常来陵海,等哪天她和她男朋友都在,我们请他们吃顿饭。”
“她比我们有钱,我们都快变成穷光蛋了,用得着请她们吃饭吗?再说她现在是港资企业的白领,过生日都去陵海宾馆,请她去小饭店吃饭不像样,去陵海宾馆我们又请不起。”
以前总担心小学弟跟人家不清不楚,现在人家有了男朋友,在东海买了商品房,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再跟之前那样严防死守,人家会觉得自己小气。
韩向柠打定主意,觉得自己应该大度,笑道:“那会儿去七宝镇,她请我们吃过饭,我们应该回请下。至于去哪儿请不重要,主要是个心意。”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相比几年没联系的林小慧,韩渝更担心师父的身体,心不在焉地说:“好吧,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