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宿命》南疆版图,开放了。 当这极致简短的几个字一经传出,随之而来的,是大批大批的、满怀探索欲的玩家,朝着新地图的涌入。 和之前开放的中洲相似,只不过,当时的中洲,因为地理位置优越,以至于只要有心,几乎从各个地方都有通往中洲的路。 而南疆则不同,根据刷新的地图显示,想要进入南疆,中洲是必经之地。 一名个子有些矮小的少年,站于南疆某座并不是太高的山峰的顶部。 他似乎已经站了一会儿,此刻微微垂下头去,茶色瞳孔之中,映着南疆仅有的几条入口处,如蚂蚁般,缓缓前进的人群。 在他的身旁,是一位身披红袍的男人,松松垮垮的红袍披在他的身上,一直延伸到脚底,而红袍之下,是洁白的内衬。 男人的身上纤尘不染,手持灿金色的权杖,看了一会儿下方涌入南疆的“玩家”,他微微侧身,看向身侧的有些陌生的少年,唇角微扬。 “自我们这儿看下去,那些存在,就像蝼蚁一般,只是不知道在他们的眼中,我们是否也会是那渺小而不自量力的蝼蚁中的一员呢?” 男人笑着发问。 “教皇。” 矮个子少年闻言,收回视线,继而微微仰起脸来,看向身旁的人,一脸认真地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自从我见到你,你已经问了我太多太多类似而意义不明的问题,这些问题有什么固定的答案吗?”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继而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看法不,或者说,新任节制的看法。” “说实话,我对你很好奇。” 男人倒也没有拐弯抹角,“我以为我会见到那个节制,但现在,我看到了你,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可以取代他,成为节制。” “他?” 浅栗色短发少年眨了下眼睛,继而笑了。 他好像就只是单纯地笑了一下。 “听你这么说,我都要以为‘节制’是什么炙手可热的美妙职业——” 他的话,被身旁的男人开口打断了。 “不,恰恰相反,节制——从来不是一个美妙的职业,或者说,他不能被称为职业,因为这是一个存在。” “一个和你,和我,甚至和山下的生命体一样的存在。”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但旋即,当矮个子少年看过去,他就松弛下来,仿佛那瞬间的严肃,并不存在。 他的目光,落在矮个子少年显得有些稚嫩的面容之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在过去,似乎看到了很多个你。” “只不过,他们的命运,无一例外,都是走向了毁灭——人为的或者说被迫的毁灭。” “在最近的一次过去,我终于看到了一次,也就是唯一一次,主动的毁灭,只不过,那个你的命运,似乎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并没什么区别。” 矮个子少年闻言有些诧异地看过去,身旁的男人的那双眼睛似乎并没什么异常,甚至是黯淡而无神的,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死鱼的眼睛。 “别惊讶,这就是我的能力。” “教皇”在说话。 “我可以看到别人的过去,无论那个人,记不记得自己的过去无论那个人,承不承认自己的过去,无论那个人,承不承认自己。” “你不好奇,我在有关你的过去,看到了些什么吗?” “教皇”转过身来,看向身旁即便听到这些,仍旧面无波澜的矮个子少年。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会存在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部分记忆为什么会遗失?而你——” 男人的话被冷冷打断了,矮个子少年看了过来,那双茶色的眸中,似乎隐隐包含了些许不悦。 “如果你想要告诉我,你完全不必问我这些问题,如果你想从我这里看到对所谓遗失的记忆的渴求,我想,你不会看到的。” “教皇”闻言,眯了眯眼睛,那两粒死鱼一般的眼球,有些僵硬地转了转。 新一任“节制”说得很对,他确实可以看到过去,但他无法透露。 这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秘密却无法分享的感受,让他这个总是走在最前线的吃瓜者,心痒难耐。 “你为什么不逆位召唤‘皇帝’呢?也许你选择了逆位,我在这个世界的能力就会有所变化,也许——” 矮个子少年没有再言语,他只是将视线,投向不断涌入南疆的一众玩家。 “教皇”则是盯着身旁这位面容仍旧显得稚嫩的“节制”,陷入了沉思。 这位新上位的“节制”带给他的感觉,很不同。 他很沉稳,从仅有的言语之中的交流来看,他也不乏睿智。 如果那位曾经因为手持世界绝大部分力量的节制带给几乎所有存在的感觉是“疯狂”的话,那么,这位新上位的节制,则是恰恰相反的“沉稳”。 从某种角度来看,“教皇”觉得他的沉稳,有点儿“世界”的影子,但不可否认,从面前的“节制”的消失的过去,他窥见了隐秘而令人兴奋的真相的一角。 没错,他是“教皇”牌的力量继承者,如果魔术师可以窥探存在于一个人脑海中的记忆和想法,即“存在”部分。 那么他的领域,则在于探知“虚无”。 被封锁的记忆被消灭的人一切逝去的,即便逝去,也无法阻挡他的渗透。 他无法得知身旁“节制”存在于脑海之中的记忆,所以某种意义上说,他并不了解身旁的少年,不了解他的作为,不了解他是怎么成为“节制”。 但在某些身旁“节制”也不曾触及的领域,他又是那么地了解他,甚至,他能从那些“虚无”中,看到那时的节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看到那时的节制的区别于疯狂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新任“节制”的过往,有那个节制的参与,更有恋人的参与,甚至,这两个死对头一样的家伙,都在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 这个结论听起来牵强附会且离奇至极,但“教皇”——“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