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杀你。” 他说得很直白,一上来就告诉面前少年最关注的问题的答案。 白发少年微微一笑,正欲走上前来,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的身影,让他就此止步。 “溪”与“皇后”出现,看到面前的“世界”,当即单膝跪地,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行了一礼。 “世界大人。” “世界大人。” 异口同声的言语,意外地齐整。 “世界”微微颔首,示意两者起身。 浅栗色短发少年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只是一扭头,他就看到了把玩着匕首的白发少年,那张脸,意外地让他印象深刻。 玩家时汜。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皇后”,则是面容之上,划过恐惧与怔愣。 这这不是节制吗?他他不是已经成为了罪人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曾经亲手对自己施与惩罚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但身为“皇后”,她却不敢靠近半分。 她也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白发少年。 如果眼神能杀人,时汜恐怕已经死过千遍百遍,但可惜,眼神并不能杀人。 “‘世界’大人,这个玩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溪”抬头看向青年,问出这句话后,又很快低下头去。 “因为在你还未继承属于节制的力量之前,他就是节制。” “世界”并未隐瞒,而是一语道出时汜的身份。 “溪”禁不住后退了两步,他有点儿不敢相信,“什什么?” “他就是节制!上一任的节制!!” 他伸出手来,指向白色短发少年,少年手中的匕首,又让他瞳孔震颤,声音落了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我总是会失败,怪不得我总是会输,怪不得——” 他的话,很快被“世界”微微皱眉,打断了。 “节制。” “世界”沉声道。 “溪”回过神来,略带胆怯与茫然的目光,看向青年。 “在节制的位置上,一向是胜者生,败者死,如果你想真正得到认可,那么就在我的见证下,消灭他。” “世界”的手,指向白发少年,指向时汜,坚定无比,不曾动摇。 “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对吧?溪?” “我” “溪”看向对面面无表情的少年,一时之间,却并没有给与肯定的答复。 他准备好了吗?他也不知道,他突破迷失沙漠的重重限制,取到“枯涸之心”,他以为他可以完成目标了,但两位主角却在“皇后”的眼皮之下,消失了。 紧接着,便是来自“世界”的召唤。 而“世界”召唤他来的目的,竟然是参与一场,来自前人与后人的你死我活的较量。 “恋人”曾经告诉他,“世界”唯一有可能纵容的,会是“节制”,也就是这位名叫时汜的“玩家”。 而如今,“世界”却让自己,杀掉他。 一瞬间,“溪”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残酷以及无与伦比的压力,以及深深的恐惧。 这种不可言说的压力,让他感到有些窒息。 如果今时今日,他杀掉了时汜,取而代之,获得“世界”的认可那么,明时明日,杀掉自己,又将自己取而代之的,会是谁呢? 他对这种猜想感到后怕,他突然有点畏惧成为节制。 “世界”相当阴晴不定,在这样的存在手下做事,很如履薄冰。 而今天,他亲眼见证了——唯一可能存在的例外,不再例外。 “世界”想杀掉上一任节制,他想杀掉他,但他不愿意出手,所以,将压力施诸于自己。 “溪”抬头,再度看向身材高挑的白发少年,他仍旧站在那里,似乎对于“世界”说出口的话,不曾在意。 只是他看过去时,白发少年轻轻一笑,继而对他眨了眨眼睛。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节制,在不久前,我也叫节制。” “我也许只是一个被创造物,一个弱小的棋子。” “世界。” 白发少年眸光流转,看向面无表情的灿金色头发的青年,“你曾经说,你带给了我生命和自由,现在,你要选择收回它们了吗?” 他轻飘飘地问道。 “我无法对抗你,你那么强大,你有处置我的力量,说实话,当初我下定决心刺向你的那刻,我便知道,那一击,决定我的生死。” “但时至今日,对于当日的选择,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知道,只要有你在,我永远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我只会成为受你驱使的仆役。” “皇后”盯着正说着话的白发少年,一只手置于颌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站在她身旁的“溪”,则是瞳孔剧颤,看向白发少年的目光中,敌意已经减轻了不少。 时汜的言语,让他有一种找到同类者的感觉。 曾经的节制,和现在的自己,处境到底有什么不同?更何况,这还是最受信任的一任节制。 时汜也同样渴望摆脱依附,走向真正的自由。 只不过,这种美妙的想法,在自己的脑海中,只是会偶尔想想,而面前的白发少年,曾经鼓起勇气做过。 一时间,“溪”竟然打心底,对这位时至今日才完全认识的少年,感到些许敬意。 但旋即,他便打断了白发少年的话,扭头看向“世界”,面上划过决然。 “世界大人,我一向认为,您的权威不容置疑,所有试图伤害您的存在,都会是我的敌人,即便是上一任节制。” “我准备好了,世界大人,这次,我会为了维护您的权威,而战。” “溪”的话底气十足,掷地有声,几乎话音刚落,他便携起源自“世界”的力量,朝着白发少年,冲去。 “世界”不再言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境,有多复杂。 如果他所认可的节制不再对他臣服,放任下去,只会养虎为患。 他认可节制的能力,而正因为他了解他,重视他,所以他会选择杀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