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我觉得吧,她可能真的以为咱们是坏人了。” “……”秦桂芬默了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有些怀疑人生的说道:“不是,咱们就是两个弱女子,外加一小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跟‘坏人’两个字沾边的人好吧?” “哪里像坏人了?!”秦桂芬真的很不理解。 “毕竟是在这荒郊野岭的,天又快黑了,对方心里害怕也很正常。”云乔转过身:“时候不早了,桂芬姐,咱们也走吧。” “走吧走吧。”秦桂芬点点头:“明天我再过来一趟,弄点榆钱回去揣窝窝头吃。” “你还来吗?” 云乔摇摇头:“不了,再过几天新知青就来了,我得提前准备准备,这几天可能会很忙。” 秦桂芬说道:“你忙就别来了,卫生室的事要紧。我明天再找个嫂子陪我来。” 等云乔和秦桂芬她们从山上下来,天色果然完全黑了。 两人先回卫生室,秦桂芬将云乔采的几株草药从背篓里拿出来,这才领着杨小红回家。 云乔将草药清洗干净,放在窗户底下晾干,第二天拿到外面去晒,经过暴晒过后的草药完全干燥,带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云乔自己尝过之后,确定品质并不比场部药房的草药差,这才装柜备用。 下午吕勋从场部回来,还带来了云乔需要的各类药品,也带来了制作美白膏所缺的檀香以及珍珠粉。 拿到药材后,云乔当即就动手将美白膏制作了出来,不然等新知青来了之后,她忙起来就没时间弄了。 云乔将美白膏弄好,装进前几天专门从供销社买的小瓷瓶里。 白色的瓷瓶里装着米黄色的乳膏,闻起来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送到知青宿舍,郑文静一闻就喜欢上了,当即就洗了脸,挖了一小块抹在脸上。 细腻的乳膏很容易就被皮肤吸收了,郑文静举着一把镜子照了又照,欢喜的说道:“我怎么感觉我的脸好像变白了一点。” 云乔哑然失笑:“这是你的错觉。这玉容散美白膏是有效,但也不会见效的这么快。” “玉容散,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好东西。”郑文静朝着云乔竖起大拇指:“云乔出品,必属精品!” “一瓶四块五毛钱,能不是好东西嘛!”王茹又羡慕又眼热,但她没郑文静这么舍得花钱,再咬牙也舍不得用这么贵的美白膏。 她安慰自己:文静是个漂亮的大美人,当然得用贵的擦脸油好好养着才相得益彰。像自己这种长相一般的普通人,用普通打的雪花膏就挺好。 郑文静美滋滋的将美白膏收进抽屉里,转头问云乔:“云乔,你跟蒋主任关系好,你知不知道新知青具体哪天来?” “三号,也就是明天。” “这么快!”郑文静震惊耳朵说道:“那她们岂不是明天就到了!” 云乔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北炕,说道:“明天到也没事啊,你们不是都收拾好了嘛。” 郑文静叹了一口气:“我这不是怕新来的知青不好相处嘛!谁知道新来的知青是什么脾性。” “等人来了就知道了。” 王茹八卦道:“你们说,杨连长这回,会不会也用当初折腾我们的那一套法子,折腾新知青?” “肯定会啊。”郑文静理所当然的说道:“杨连长一天不折腾人就浑身难受,新知青刚来,他肯定要给新来的一顿下马威,这都是五连的老传统了。” “那这些新知青们可要吃点苦头了。”云乔说道:“今天已经开始阴天了,明天又降温又下雨的,一路上还有不少的沼泽地,可不好走。” “这都是新知青应该受的。当初大伙儿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郑文静说道:“没道理咱们当初受过的罪,轮到她们就免了。” 一如云乔她们所猜所想,杨连长这次依旧给了新来的知青们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特别是当天阴天,午后还下了一阵小雨,新来的知青们只有极个别的几个人带了雨衣,所以除了有雨衣的几个人身上没被淋湿,剩下的新知青们全都被突如其来的阵雨浇成了落汤鸡,甚至就连所带的行李和被褥也被淋的湿透。 因为天气不好,傍晚又下了雨,当天的迎新大会也没有开成,食堂还特地为新知青们提供了驱寒的姜汤给她们喝。 云乔单独住在卫生室里,不知道知青宿舍的鸡飞狗跳,不过第二天一大早,郑文静就气呼呼的来找她了。 云乔见她眼睛都气红了,连忙问道:“文静,你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云乔,我好烦,我不想跟新知青住一个屋。” 郑文静委屈的说道,她说话瓮声瓮气的,鼻子好似不透气。 云乔不确定她是哭的还是感冒了,担心的问道:“文静,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听你说话声音不太对劲。” “是有点想感冒的样子。”郑文静揉了揉鼻子,说道:“估计是被这群新来的知青传染了!她们一大早就开始咳咳咳,咳个不停。” 云乔:“要不,我给你开剂感冒药?” 郑文静立刻摇头:“不用不用,我现在就是鼻子有点不舒服,别的倒是没啥症状,回头去食堂喝碗姜汤就好了。” 她从小就不喜欢吃药,不到迫不得已,她绝不主动吃药! 云乔点点头:“行,那你先喝两天姜汤,不好的话再来找我开药。” 郑文静‘嗯’了一声,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吧,我觉得我感冒就是纯纯被气的,昨天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云乔目光一凝:“发生什么事了。” “跟新来的知青吵了一架。”郑文静气呼呼的说:“云乔,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倒霉!” 云乔问:“多倒霉?” “你想都想不到!我们宿舍分进来三个新知青,其中有两个都是超级邋遢鬼!”郑文静气愤的说道:“一个不爱洗澡,浑身脑油味,头上还生了虱子!一个不讲卫生!不仅用手挖鼻孔,还把挖出来的鼻屎往墙上抹!差点没恶心死我!” “!!!”云乔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郑文静声音拔高:“当然是真的啦!我还能用这种事开玩笑不成?!” 云乔瞳孔地震,已经能预想到昨晚的灾难现场了! 郑文静有多爱干净她是知道的! 当初刚来的第一天,就因为‘睡觉前没有洗脚’的事和自己大吵了一架。 后来甭管天有多冷,一整个冬天都坚持天天洗头擦身体。 这么爱干净的小姑娘,现在却让她跟这么两个邋里邋遢的知青当室友,确实是难为她了。 “文静,你真是受委屈了。”云乔同情的看着她。 “我确实是受大委屈了!”郑文静气的直磨牙:“关键是什么你知道吗?” 云乔问:“是什么?” 郑文静咬牙切齿:“关键是她们带过来的被褥都被雨淋湿了,昨天晚上睡得是我和茹茹的被褥!!!” “啊?!”云乔震惊:“不是,你都知道她们不爱干净了,为啥还要把被褥借给她们?” “杨连长亲自发话,不借都不行!”郑文静苦着脸说“说要让我们发扬团结友爱的精神,贡献出多余的被褥帮助需要的同志。”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天杀的!我的被子可是我妈亲自弹得棉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足足十斤的棉花被!!!就这么被这俩邋遢鬼给糟蹋了!!!” “啊这……”云乔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你这被子,还能要吗?” 郑文静烦躁的说道:“这还怎么要!都被睡了一晚上了 ,里头说不定已经爬上了虱子了!我可不敢要!” 云乔:“那你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那我肯定不愿意。”郑文静冷哼一声:“我一会儿就和茹茹一块去找蒋主任哭,必须得让这俩邋遢鬼赔我一床新被子!” “可以,就这么干!” 云乔给她出主意:“你到时候哭的真情实感一点,这样蒋主任肯定向着你。” 郑文静重重点头:“云乔,你不知心,我现在只要一想,立马就能泪流满面,装都不用装。” 说话间,门外传来几道说话声。 “这里就是连队卫生室吗?” “怎么这么小?” “也太简陋了,就在墙上写了几个字,连个正经牌子都没有。” 三个新来的女知青半信半疑的走进卫生室,郑文静回头一看,发现是住在隔壁屋的几个新知青,她昨天在知青宿舍跟她们打过照面。 郑文静立刻闭嘴不言,识趣的说:“有人来了,你先忙吧,我走了,回头再来找你说话。” 云乔应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