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三合营的路,云乔已经摸熟了。 吉普车路过山桃沟,云乔将自己跟方清月小姑娘买菌子,结果被误认为是人贩子的事,当笑话已经讲给何霆钧听。 “何大哥,你都不知道,后面我跟小叔救了她大伯,把人送回她家,门一开,把那小姑娘吓得呦,小脸都白了。” 云乔一边说一边笑:“她当时就躲门后头去了,质问我,你个人贩子咋找来我家了。快笑死我了。” 何霆钧:“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又吓唬了她一下。”云乔笑着说:“说要把她拐走卖掉。” “她特别可爱。后面知道是误会我了,还跟我道歉,说今年菌子下来,要免费送给我吃。” 何霆钧很捧场的附和:“确实很可爱。” “是吧,所以我还挺喜欢她的。”云乔说:“今年我还找她买菌子,不让她免费送我。” 吉普车的速度快,说话间,已经能看到前面半山腰上的村庄了。 村庄点缀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之间,像是一幅静美的画卷。 就在吉普车正要往山上的小路拐弯时,前方的岔路口处突然冲出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 何霆钧迅速踩下刹车。 吉普车稳稳停下,自行车却没刹住闸,伴随着骑车人‘哎呦哎呦’的叫声,‘砰’的一声,自行车撞在吉普车前面的保险杠上。 吉普车的车身被撞的……晃都没晃一下,自行车却连人带车摔了个四仰八叉。 何霆钧转头对云乔说道:“你先坐在车上等一下,我下车看看情况。” 云乔点头:“好。” 何霆钧熄火下车。 骑自行车的人已经自己站起来了,正拍打身上的土,看样子并没有受伤。 何霆钧一想也是,自己已经停车。 自行车是自己刹不住闸撞过来的,速度不快,只是撞上摔了一下,情况想来也严重不到哪里去。 何霆钧主动帮人把自行车扶起来,关切的问道:“同志,你没事吧?” 骑自行车的是个不修边幅的青年男人,头发长的有点盖住眼了,衣服也穿的吊儿郎当的,一整个小混混的模样。 他见何霆钧态度好,欺软怕硬的本性上来,人也支棱起来了。 一把将自行车的车把从何霆钧手里夺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喂,你这人怎么开车的?拐弯不知道减速吗?没看见前面有人来啊?看把我给撞的,站都站不利索了!赔钱!” 何霆钧差点被他气笑了,说:“你搞清楚,我已经停车了,是你自己刹不住闸撞我车上来的。” “谁说是我自己撞过来的,明明是你开车撞得我!我一个骑自行车的,还能撞你一个开车的?这不瞎胡闹!”男人胡搅蛮缠道:“赶紧赔钱,不赔钱不许走!” “头一回见讹钱讹到军车上的。”何霆钧指了指车牌,说:“想要钱是吧,跟我去部队走一趟,让部队断一断案,看这钱是不是该我赔。” “要是判我赔钱,你要多少,我一分不少的赔给你。要是判定责任不在我,你一个讹诈军官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劳改三年起步,十年封顶,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走。” 青年男人一听,这才注意到车子的车牌号上有个‘军’字,顿时吓得脸色一白:“你,你是军官?” “不像?”何霆钧剑眉一挑,面无表情的瞥向他,压迫感瞬间拉满。 男人哆嗦了一下,说:“像,像。” 他有些结巴的说:“你,你是军官,为啥不穿军装?害我误会。” “是军官难道就得天天穿军装?穿便装犯法?”何霆钧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 男人立刻说:“不犯法,不犯法,您爱咋穿咋穿。” 何霆钧:“还要我赔钱吗?” 男人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不用了。是我,我的错,是我自己不长眼,没刹不住闸,不赖你。” 他慌里慌张的推起自行车就跑,走出几步,见何霆钧没阻拦,抬起后腿跳上自行车,蹬起脚镊子踩得飞快,没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何霆钧看了一眼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拉开车门上车。 云乔问道:“解决了?车没事吧?” 何霆钧‘嗯’了一声,说:“车没事,自行车力道小,撞这一下,车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没事就好。”云乔开着窗,听完了全部全过程,对此也很难评。 这小混混这么怂还敢讹人。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何霆钧重新发动车子,拐过弯,沿着路往矮山上开,没一会儿就开到了半山腰的三合营。 和冬天的荒凉景象不同,春天的三合营景色很美。 虽然前两天才刚经历过一场倒春寒,但野草野花都顽强的挺了过来。 高大的乔木才刚刚抽芽,地上的野草却已经在春风的滋润下肆意疯狂生长起来,野花们也开的正盛,五颜六色的花朵将山上妆点的如同一幅美丽的油画。 村子里路窄,何霆钧照例将吉普车停在了村口。 两人轻车熟路的往叶小叔家去。 云乔隔着篱笆墙,看见婶婶李白秋坐在堂屋门口的小板凳上,腿上搁着一个针线筐,正在做针线活。 小小的元庆正蹲在一边,看脚下两只毛茸茸的小鸡仔子吃食。 这一幕,温馨而美好。 云乔弯起嘴角,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她推开院门,喊道:“婶婶,元庆!” 元庆年纪小,云乔又快两个月没来了,他对云乔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再加上注意力又全在脚边的小鸡仔子身上,听见声音只是转头看了云乔一眼,就又专心致志的观察小鸡仔子了。 李白秋听见声音,则是惊喜的抬起头。 待看到云乔跟何霆钧一前一后走进院子,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云乔,霆钧?你们怎么一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