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立刻意识到秦桂芬有话要对她说,立刻改口道:“也是,天黑路上有泥不好走。嫂子,还是你送送我吧。” 于是秦桂芬提着一盏马灯,领着云乔从厨房里出来。 她走在前面,云乔跟在身后。 一直到出了院子,走到四周都没有人的地方,秦桂芬才停下脚步,转头对云乔说:“刚刚你连长在家,有些话我不好直接跟你说,只能找个机会出来再讲。” 云乔点头表示理解:“嫂子,您想跟我说什么?” 秦桂芬四处张望了几眼,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这才压低了声音,用仅能让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小声说:“赵指导员和蒋玲嫂子,有意培养你当咱们五连的卫生员。” 这句话,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直接落在了云乔的身上。 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培养我做卫生员?真的假的?” “我亲耳听到的,这还能有假!” 秦桂芬斩钉截铁的说:“昨天我去队部给你连长送衣裳,亲耳听见赵指导员和蒋玲嫂子在他办公室说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你给我的那一小块冻疮膏竟然值那么多钱。” 成为五连的卫生员,是云乔来到五连之初就定下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也为之做了不少努力。 甚至忍着对齐春回的恨给她扎针放血退了烧,就为了在蒋主任的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 所以,当这个好事真的要如愿落下来时,云乔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 秦桂芝见云乔有些恍惚,握住她的手,叮嘱道:“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别往外露。任命没真正下来,谁也不要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心有人在后面使坏。” 云乔立刻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她知道利害。 秦桂芝说道:“云乔,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我听蒋玲嫂子嫂子说,她后面还会再试试你的本事,要是你本事过关的话,到明年连里就送你去场部参加一个什么考试。只要考过了,就能成为正式的卫生员了。” “好我知道了。”云乔激动的反握住秦桂芝的手,“嫂子,太谢谢你了。你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 “你呀,就是太客气了,整天谢来谢去的。”秦桂芬真心的说道:“嫂子拿你当自己人,你也跟嫂子见外了。” 云乔点头:“那我以后叫你姐!叫嫂子总觉得隔了一层。” “行,就叫姐,叫姐听着亲。”秦桂芬笑道:“走吧,姐送你回去。你那个事多的连长姐夫还在家等着呢。耽搁的时间久了他又该叨叨我了。” “好。” 秦桂芬提着马灯,牵着云乔的手一直把她送到知青宿舍,看着她进屋后才离开。 云乔进屋的时候,陈翠芝正好端着脸盆往外走,两人一下子撞了个面对面。 “不好意思。” “对不起。” 两个人几乎同时道歉,随后相视一笑。 陈翠芝看到外面秦桂芬提着马灯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的问道:“云乔,你什么时候跟杨连长家媳妇关系这么好了?她不仅请你到家里吃饭,还专门送了你回来。” 云乔和陈翠芝关系一般,便没和她多说,只是笑道:“上次我熬药膏借用了她家的锅,就送了她半块冻疮膏,她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请我吃饭。” 陈翠芝‘哦’了一声,也识趣的没再多问。 在外奔波了一天,云乔也累了,洗漱完就上炕睡了。 第二天是上工的日子,云乔一早就被屋子里的闹钟叫醒了。 闹钟是郑文静昨天刚在场部买的,一台闹钟十四块钱,她眼皮眨也不眨就买了。 郑文静是被家里宠大的小孩,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光是昨天一天,就花去了半个月的工资。不过她也不在意这点小钱。 主要还是手头有钱,来北大荒之前家里给的钱还没花完,又刚发了工资,手上难免更松一些。 到了上工的粮库,其他的女知青还是被安排给玉米脱粒,云乔和另一名叫王思齐的老知青却被梁主任单独叫出来。 两人被梁主任安排去了养鸡场喂鸡。 养鸡场就盖在村子的一侧,是一排一人高的矮房子,个矮一点的女同志进到里面尚能挺直腰杆,个子高的男同志进来走路都得弯着腰。 听王思齐说,她们负责养鸡的还好一点,只是白天待在鸡圈里,晚上还是回宿舍住。 附近还有个羊圈和猪圈,规模没养鸡场大,但负责养猪和养羊的知青们不仅白天要待在羊圈猪圈里,就连夜里都是睡在猪圈和羊圈的。 虽然和动物们睡的窝中间隔着一堵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屋,但那味道也是够熏人的,刚被分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好长时间都吃不下饭。 王思齐原先就养过鸡,有她带着,云乔很快就做熟了。 主要是养鸡不费什么事,只要定时喂食喂水,清理笼子下面的粪便就行了。再就是听见母鸡下蛋的‘咯咯咯咯哒’声,去鸡窝里捡鸡蛋就可以了。 养鸡的活很轻松,云乔干的得心应手,算是从繁重的体力活中解放了出来。 晚上也不再被累得倒头就睡,多了些精力和时间看书学习。 一个星期后的这天夜里,云乔刚睡下没多久,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好像还有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云乔一激灵,连忙从炕上坐了起来,就在她穿衣服的时候,听见隔壁屋里有人去开了门。 经过短暂的交谈,果不其然便有人来这边屋叫她:“云乔,找你的。” 云乔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问:“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