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只猫啊。” 秦桂芬见云乔站着不动,扯了一把她的袖子:“行了,别疑神疑鬼了,哪有什么人呀。,快走吧。” 云乔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巷子,便被秦桂芬半拉半拽的扯走了。 一直到离开双林洞村,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回到五连,云乔便和秦桂芬母女三人分开了。 老木匠的孙子拉着板车到知青大院,帮她把木箱子抬进屋里这才离开。 此时的太阳还在天上高高挂着,老知青还没下工,新知青也还没来到。 云乔闲着没事,便先整理行李,将薄厚衣服按照季节,分门别类的叠好放进箱子里。 东西收拾好,才有知青陆陆续续的下工回来。 陈凤霞也回来了,云乔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才刚三点半,便问她:“凤霞姐,不是说今天活多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晚上要开迎新大会,蒋主任让我们回来洗洗脸收拾收拾,换身干净衣裳,打扮的体面一点,用全新的精神面貌,欢迎新知青们的到来,所以就做主让我们提前回来了,剩下的活明天再干。” 陈凤霞眼尖看到炕头的木箱子,惊讶了一下:“云乔,你去双林洞了?” 云乔点点头:“秦嫂子下午正好没事,就陪我一块去了双林洞。” 陈凤霞有些紧张的问:“顺不顺利?没遇见什么事吧?” 云乔摇了摇头,没跟她说自己觉得好像被人窥视的事,只是试探的问她:“凤霞姐,双林洞离咱们五连这么近,你认不认识她们村的人?” “没几个认识的,顶多就是打个照面的交情。”陈凤霞说:“ 你问这么干嘛?” 云乔:“没什么,就是觉得离得近,想问问。” “那你就问问得了,尽量别往深了接触,那边的人不太好相与。”陈凤霞叹了一口气说:“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我要是知道你自己会过去,就多跟你说几句了。” 云乔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嗯?这话怎么说?双林洞村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双林洞村里的人其实还行,就是那边的知青不太好,对我们兵团的知青有特别大的敌意。” “为什么呀?” “因为咱们挣工资呗。” 说起这个,陈凤霞也很无奈:“大家伙都是知青,干的也都是差不多的活,结果一个挣工分,一年到头没几个结余,一个挣工资,不仅发钱发票发衣裳,一年到手还有几十张大团结,待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换谁谁心里能没有一点想法?” “那倒也是。” “他们都讽刺咱们兵团的是贵族知青,都下乡了还能挣工资。可工资待遇是国家给定的,跟咱们这些小喽啰有什么关系?真觉得不公平就去找知青办的讨说法啊?干嘛指着咱们的鼻子骂?我们又不该他又不欠他们。” 陈凤霞有些委屈的说道:“兵团一年招两回人呢,都是自由报名的,谁让他们自己运气差,没赶上兵团招人。” 云乔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安慰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这样咱们以后就不跟他们接触了。” “肯定不跟他们接触了。你刚来不知道,去年有几个男知青被骂的忍不住气,跟他们打了架,结果被关了半个月禁闭,差点还被兵团给退回去,” 陈凤霞心有戚戚的说道:“你说这样,谁还敢跟他们有接触,干活的时候碰见了都恨不得绕路走。” “得亏你是白天去的,知青们都去上工了,不然真遇见什么事就是我的罪过了。” 云乔也没想到两边的矛盾竟然这么深,便忍不住猜想,难道之前她在双林洞感觉到的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是那边的知青做的? 不太确定,只能说算是一个思路。 陈凤霞洗了脸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把头上有些毛躁的麻花辫拆开,重新梳通,编了两根麻花辫,还在发尾系了两根红头绳。 收拾好后也不着急去晒谷场,而是拿出了针线筐,坐在窗边开始纳鞋底。 云乔问她:“凤霞姐,咱们不去晒谷场吗?” “云乔,咱们不用着急去晒谷场,距离新知青过来还早着呢。”陈凤霞顿了一顿,压低了音量,小声跟她透底:“至少也得到天黑。” 云乔愣了一下:“需要这么久?杨连长早上不是开拖拉机去接的人吗?” “是开拖拉机去的。但开拖拉机不是去场部拉人,是拉物资的。” 陈凤霞跟她解释道:“咱们这个杨连长吧,做事风格比较务实,也信奉困难教育,主打的就是让刚来的新知青放弃幻想,接受现实,迎难而上,克服困难。像我,还有原来的几批老知青,哪坐过车呀,都是自己从场部走过来的。” “从场部到咱们连队得走多久?” “三十公里路,没有意外的话,七、八个多小时吧。”陈凤霞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来的经历,说道:“知青都是夜里的专车,早上送到,中午在场部办办手续,出发的时候大概是中午十点、十一点,在路上走个七八个小时,顺利的话天黑前正好能到咱们连队。” 云乔闻言不禁咂舌。 心想这哪是困难教育,分明是一个下马威。 知青们坐火车从全国各地过来,本来就经过了长途跋涉,下了火车之后,还得自己走路七八个小时到连队来…… 刚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难免忐忑惶恐,再加上身体上的饥饿劳累……简直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再刺头的人,被这么一顿收拾,估计也被累成任人摆弄的小绵羊了。 杨连长不愧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人,战术玩的够6。 想到这儿,云乔不禁有些庆幸。 幸好她自己买票提前来了,没跟着大部队走,不然今天受罪的人里面,还得多出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