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回答保德帝的话。</p>
先帝为何会复活？</p>
他哪能知道？</p>
“陛下，洛侯与先帝……会过面了。”</p>
王潮小声说道。</p>
保德帝闻言，身形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喉头一下子发紧起来，干巴巴问道。</p>
“子玉他……他……”</p>
他了半天，保德帝竟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p>
洛珩是超凡之人，旁人无法相信死了近三十年的先帝复生，他怕是会深信。</p>
万一洛珩也……</p>
念及此，保德帝忍不住紧张了起来。</p>
他自己倒不怕先帝把他怎样。</p>
但他怕他的好大儿，会被先帝拉下马。</p>
再加上，保德帝和永仁帝之间的恶劣关系。</p>
他有十足把握，永仁帝必会作妖。</p>
“陛下，洛侯……不承认先帝，一口咬定先帝是冒牌货。”</p>
“他还……还训斥了先帝一番。”</p>
王潮说着，忍不住垂下头。</p>
老实说他听暗卫禀报此事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p>
这可是先帝啊，洛侯他怎如此大胆。</p>
但冷静下来后，王潮发现洛珩这么做，无疑是对保德、泰安二帝是最有利的。</p>
一个“冒牌”先帝，任你再怎么兴风作浪，也动摇不了上皇和陛下的统治根基。</p>
“啊？子玉……不承认先帝？还训斥了先帝？”</p>
“哈哈哈，好好好！”</p>
“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p>
保德帝愣了一下后，紧接着放声大笑起来。</p>
他原本悬着的心情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p>
子玉果然是聪明人啊。</p>
知道这么做，对于朕和我儿最有利。</p>
放松下来的保德帝，再次恢复了慵懒的神色。</p>
“陛下说的是呢。”</p>
“洛侯此举虽略显僭越，但却能将隐患降低到最低。”</p>
王潮附和了一句。</p>
保德帝笑道。</p>
“子玉哪僭越了，一个冒牌货色，子玉就算杀了亦有何妨。”</p>
说着，保德帝心下也不免抹过一丝疑惑。</p>
按理说以洛珩的杀伐。</p>
该第一时间出手解决掉拿老狗才是。</p>
为何仅仅训斥了老狗一番，就作罢了？</p>
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朕不知道的？</p>
想到这里，保德帝坐直了身姿。</p>
他沉吟片刻，道。</p>
“王伴伴，你出宫一趟，把子玉叫来，此事尚有不少疑窦，朕需要详细询问子玉。”</p>
对于保德帝来说，永仁帝复生的事情，绝对是头等大事。</p>
一来关乎着他好大儿的皇位是否能稳固。</p>
二来嘛……同样也关系着保德帝最大的心愿——复活皇后。</p>
在他看来，连化成白骨的永仁帝都能被人复活。</p>
尸体还保持得完好无整的皇后，岂不是也能被复活了？</p>
念及此，保德帝心下难免又激动起来。</p>
“诺！”</p>
王潮闻言，躬身应诺后，告退而出。</p>
此时的坐忘阁依旧灯火通明。</p>
王潮的身影穿梭过重重宫宇，朝中宫外而去。</p>
……</p>
南镇抚司衙门。</p>
同样也是灯火通明。</p>
洛珩、青龙、白虎、朱雀，乃至一向被留守坐镇京师的天权、天枢、瑶光三千户都在。</p>
“都督，先……先帝真复活了？”</p>
三千户中，男生女相的瑶光干巴巴地问道。</p>
不仅是他，天权、天枢二人此刻亦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p>
我的天，死了近三十年的人居然还能被复活？</p>
“是真的。”</p>
回话的是青龙。</p>
他也只是说了一句，便一言不发。</p>
天权、天枢、瑶光三人闻言，彼此对视一眼，齐声道。</p>
“都督，不管复活的是不是真正的先帝。”</p>
“咱们只以您马首是瞻！”</p>
此言一出。</p>
原本紧绷着脸的青龙、白虎、朱雀三人齐齐松了口气。</p>
虽然，早年间他们和八千户关系并不和睦。</p>
但自从天权、天枢、瑶光三人倒戈归顺洛珩后，彼此间倒也并肩作战过几次。</p>
这交情嘛，自然就变得不一样了。</p>
先帝复生这事，可不止仅仅当个奇闻来听。</p>
其背后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权力更迭。</p>
都督是上皇提拔上来的，又是陛下的知己。</p>
立场天然就是站队上皇和陛下。</p>
但，都督如此，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跟着这么想。</p>
毕竟先帝的名头还是挺唬人的。</p>
青龙、朱雀、白虎又不知三千户的心思，难免会担心他们听到先帝复生的消息后，会生出别样的心思。</p>
好在三千户并没有让他们失望。</p>
以一句唯都督马首是瞻，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p>
如此一来，绣衣卫内部的立场保持了高度的一致。</p>
避免了很可能引发的内讧。</p>
“明智的选择！”</p>
洛珩瞥了三千户一眼，道。</p>
不等三千户开口，他继续说道。</p>
“本督把话放在这里。”</p>
“复生的先帝虽然是真的，但事情没那么简单。”</p>
对于这话，众人皆无意外。</p>
事实上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p>
人都死了几十年，弄不好白骨都快烂了。</p>
又岂会这般轻易就被复活？</p>
复生的背后，必然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p>
“若本督预料得没错的话，如今的先帝，看似是活了，但实则并非活人。”</p>
“他只是一具尸王！”</p>
洛珩冷声说道。</p>
众人齐齐露出惊容和骇然之色。</p>
尸王两字本能地让他们想到了尸刑天。</p>
在炼尸领域中，也有尸王的说法。</p>
尸刑天就是不折不扣的尸王境尸傀。</p>
“都督，莫非先帝跟尸刑天一样？”</p>
青龙忍不住问道。</p>
洛珩点点头，又摇摇头。</p>
“有相似的地方，却又不一样。”</p>
“上古炼尸术中有两大流派，一派是本督传承的上古正宗炼尸术。”</p>
“另一派则被名为诡僵派。”</p>
“此派手段更为神秘，可通过人之精血、毛发、骨骼等等，复生出该人生前形态。”</p>
“诡僵派复生的尸傀战斗力方面甚至要超过正统炼尸术，但弊端却也很明显。”</p>
“复生之尸，会变得暴虐无度，且喜食活人精血，以此来维持自身‘寿元’。”</p>
洛珩的话，让在场的青龙等人无不骇了一跳。</p>
暴虐无度，喜食活人精血？</p>
这不就是最近发生的干尸案么？</p>
难不成，先帝已经变得了怪物？</p>
“都督，你是说诡僵派尸傀，复生后并非永久存在，得靠不断吸食活人精血来保持？”</p>
青龙比较敏锐，一下子抓住了关键点。</p>
洛珩点点头，道。</p>
“没错，诡僵派的尸傀，一旦被断了精血，不出数日便会烟消云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