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铮傍晚回府时,就瞧见林澄玉脸色不对,也不吃饭,气哼哼地坐在一边,几乎能看见他头顶的怒火。 “这是怎么了?”玄铮压着声音问一旁的丫鬟,可是丫鬟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玄铮让丫鬟们都下去,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声音低沉又温柔:“怎么了?谁欺负我家宝贝了,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林澄玉咬牙道:“除了你那个好皇兄,还能有谁。” 玄铮立刻就懂了,林澄玉说的应该是今天上朝时发生的那件事,“没事的” “什么没事,什么叫没事。”林澄玉把玄铮的话堵了回去,他一点也不想听玄铮在这里说些什么委屈求全的话,还不够堵心的,“你皇兄就是个昏君,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昏君。” 玄铮失笑,“你以前还说他是明君的。” 林澄玉想也不想,“狗说的。” 林澄玉是真的气狠了,本来还以为在皇上心里,玄铮这个由他一手带大的弟弟,还是有些份量的,如今看来,帝王都是没有心的。 没、有、心! “怎么连自己都骂呢。”玄铮无奈,手掌顺着他的背向下,“让我看看小狗尾巴是不是耷拉下来了。” 林澄玉一把拍开他的手,“别闹,没心情。” 玄铮想趁机偷吃一口嫩豆腐的心思被戳穿,只能将手放回原位,也不逗他了,低头凑在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林澄玉神色缓和了些,心里却还是有些怀疑,“真的?” 玄铮点点头,“此事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 林澄玉从他腿上下去,坐在一旁,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不早说” 晚上,林澄玉躺在被窝里酝酿睡意。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在玄铮体温的加持下,被窝里太舒服了,让人一动也不想动。 突然,他睁开眼,踢了踢一旁的玄铮,侧过头用灼灼目光紧盯着他,“你不是为了让我安心,故意骗我的吧。” 玄铮:“” 林澄玉冷不丁来上这么一句,实在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玄铮长腿一动,将他的脚紧紧夹住暖着,“真的没骗你,安心睡觉吧。” 玄铮本来想着,说完这一句,林澄玉就要重新闭上眼开始睡觉,可是下一刻却看见他连身子也侧了过来,发出来又一句灵魂拷问。 “你确定皇上不是为了骗你交出兵权,故意这样说,骗你放松警惕的?” 林澄玉忍不住开始阴谋论,越想就越是心惊,说句不好听的 ,玄铮恶名在外,没有人敢轻易得罪他,除非是得了哪个人的授意。 其实太后应该是第一嫌疑人,可是皇上的行为也很反常,让人不得不暂且将他排在第一位。 玄铮说的虽然很合理,将皇上不合理的行为暂时合理化了,但是仔细一想,也并不能排除他说的这种可能。 林澄玉脑洞大开,也不睡觉了,拉着玄铮开始分析到底哪种猜测的可能性最高。 尽管玄铮再三保证,林澄玉都觉得是他对皇上的感情太深厚,不愿意把皇上往坏处想。 亲生父子尚能反目,更何况异母兄弟。 林澄玉觉得还是早做防范为好。 玄铮的声音越来越低,“好,都听你的。” 林澄玉一抬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也不忍心打扰,只能自己在心里筹划着应对之策。 或许是被玄铮影响了,还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眼皮就沉地抬不起来了,睡意铺天盖地袭来,林澄玉没有抵抗住,也睡着了,手里却还攥着玄铮的衣角。 黑暗中,玄铮睁开眼,放轻动作把人往怀里揽了揽,心满意足地又重新闭上了眼。 没过几日,京中传言四起。 有人说临淮亲王暴虐无情,已经被皇上厌弃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收回京中兵权。 还有人说临淮亲王乃是皇上一手带大,感情深厚,皇上就是厌弃了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厌弃亦弟亦子的临淮亲王。 临淮亲王到底不是皇上的同母弟弟,以前是皇上心慈,这才给了他几分体面,如今见他行事如此无情,生出厌烦之心也是正常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惹得林如海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连忙让人把林澄玉喊了回来,问他:“你可知道什么内情?临淮王真的被皇上厌弃了吗?” 林澄玉只说:“皇上怎么想的,我怎会知道。” 林如海更愁了,急得团团转。 林澄玉见状,便问:“父亲怎么想?” “那日在朝堂上,皇上让王爷反省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林如海又想起了那日皇上冰冷审视的目光,“那些匪徒的恶名,便是我在京中也听说了,便是绑回京中,也是个死字,皇上竟会为了此事斥责王爷,实在是让人不理解。” 而京中的传言也是从那日开始的。 林如海越想越心惊,“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如此看来,皇上是真的有了那个心思。” 其实仔细想想,帝王多疑心,临淮王以前是年幼,翅膀还没长硬,皇上自然不会过多猜忌。 可如今不同了,皇上的那些皇子,细数起来,竟没有一个能与临淮王一较高下,又怎能让人不担心。 林如海叹息不止,帝王终究还是帝王,纵使再宠爱一个人,骨子里的多疑却变不了。 林澄玉回王府后,和玄铮说了林如海的担忧,“你公公还是很担心你的,以后等你嫁过去了,要好好孝顺公婆,也不枉他们待你的一片心。” “是是是。”玄铮捏着他粉润的唇瓣,“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老丈人和丈母娘,爱妻就不要担心了。” 林澄玉被强行闭麦,眼神里却写着两个大字—— 不服! 两人又闹了半晌,才开始说起正事。 林澄玉问他,“这几日还是日日都有人弹劾你吗?” 玄铮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是啊,他们见我被皇兄厌弃,恨不得都冲上来踩上一脚。” “正经些好嘛,真受不了你。” 玄铮这才正色道:“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人,说来说去也都是那些话,他们没说烦,我都听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