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铮说:“和赵忠接头的那个人,现在已经逃走了,等将人抓回来,就能揪出幕后之人。” 林澄玉点点头,扒拉下玄铮不老实的手,又问:“服毒的那个查出来什么了吗?” “已经查出了些蛛丝马迹。”玄铮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沉闷,“但是我” 林澄玉从玄铮的反应中猜到了些东西,没有再问,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没事的,我一直在。” 玄铮深呼一口气,把脑袋埋在林澄玉颈窝,闷闷地说:“比起她,我宁愿是我那些皇兄。” 林澄玉把手放在他后脑勺上,“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林澄玉知道玄铮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因而并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他,一遍遍地说:“我在。” 根据赵忠所说,和他接头的那个人并没有告诉他名字。 但是赵忠却知道,那人名叫冯刚。 他曾在京中见过他。 冯刚的口音听起来不是京中人,赵忠第一次注意到他,还是因为冯刚那个得瑟张狂的性子。 身着粗布麻衣,却敢叫嚣着自己上面有人。 赵忠本以为他是在吹牛,但是仔细观察下来,却能发现冯刚并不是色厉内荏,而是有恃无恐。 他上面确实有人。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但是赵忠当时也只是闲来无事随意看看,并不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个冯刚会找上他。 当冯刚拿着定钱找上门时,赵忠相信了他。 或许也不能算是相信吧,更像是走投无路时的孤注一掷。 反正已经是烂命一条了,就算他死了,能给妻儿留下一笔钱,也算是尽了他为人夫和为人父的责任。 林澄玉沉默了片刻,问:“他难道没有想过,他死了一了百了,那赵忠许诺的一大笔钱会不会给另说,他的妻儿无依无靠,岂不是要任人欺凌。” 玄铮说:“我也是这样问道,赵忠却说冯刚已经答应了他,会替他照顾妻儿的。” 林澄玉:“”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赵忠话里描述的样子,那冯刚一听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赵忠这脑子,难不成是被驴踢了不成?竟会相信那样一个人。 赵忠都见识过冯刚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样了,怎么敢放心把妻儿托付给他的? 这个世道,没有男人顶立门户,一个娇弱的妇人,带着一个幼儿, 如何能活得下去。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对了,听丫鬟们说,你带回来了好些东西,是什么?”玄铮这话,一听就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太生硬了。 但冯刚还未找到,多说也无用。 林澄玉唇角微扬,淡淡吐出两个字:“聘礼。” 玄铮被当成嫁人的那一方,也不生气,反而喜出望外地要拉着林澄玉去看,被林澄玉一把扯了回来,“我得先看看是什么聘礼,才好准备嫁妆,要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 林澄玉挑眉问他,“不满意的话,你就不嫁了?” 玄铮先是想了想,在林澄玉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中,又笑了,“不满意的话,我就自己添上些,添到满意为止。” 林澄玉没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啊,堂堂临淮王,竟如此恨嫁,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怕是要把下巴都惊掉了。” “他们就是把牙齿都惊掉,也与我没有半分关系。”玄铮扯着林澄玉的衣袖摇晃,俨然一副娇羞小媳妇的样子,“你快说,什么时候娶我?” 林澄玉也想了想,在玄铮越发急切的声音中,故作玄虚地说:“看本大爷心情,若是心情好了,还可考虑一番,心情不好的话,你且先等着。” 玄铮:“你这个狠心绝情的负心汉,我真是白跟了你了。” 林澄玉一脸正气,“大丈夫,自然是要先立业后成家,如今我不过一介白身,如何配得上公子的深情厚爱,还是等等吧。” 玄铮瞪大了眼睛,不满道:“再等我就人老珠黄了,到时候,你是封王拜相了,自然有更年轻鲜嫩的公子任你挑选,我却成了没人要的了。” 林澄玉晃晃手指,渣男话术一套又一套,“此话差矣,你待我如此深情,等我日后飞黄腾达了,必定不会让你一腔真情付之东流。” 最后,林澄玉来了一句总结,“贤妻送我上青云,我还贤妻万两金。” 玄铮哼了一声,“都是胡话,如今说什么都是虚的,都是骗人的,到时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又找谁说理去,休想用一句空话就套住我一辈子。” “你的良心才被狗吃了!”林澄玉说翻脸就翻脸,没有一点征兆,起身就要走。 玄铮忙把人拉回来,放在腿上哄孩子似的,说:“我的良心被狗吃了,是我的良心被狗吃了,你的良心被我吃了。” 林澄玉无语,这有什么区别吗? 冯刚不过一个普通人,除了仗势欺人,半点本事也没有,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他也是个软骨肉,还没用刑,几句话吓唬,又看见墙上一排的刑具,当即就吓得尿了一裤子,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倒豆子一样,倒了个干净。 连他和王仁那个奶嬷嬷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也说了个清楚。 林澄玉冷笑道:“好啊,又是王仁,我本来还想着他能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啊,这才几天,就按捺不住了。” 玄铮的一张俊脸冷得掉冰碴子,若是王仁这会儿在这里,怕是连囫囵个都留不下来。 几次三番,就是圣人也要发火了。 更何况,无论是玄铮还是林澄玉,哪个都和圣人扯不上关系。 林澄玉看向玄铮,语气森冷:“他们王家,这是要逮着我一个人使劲欺负啊,难道我和贾宝玉长得很像吗?” 都是怂包软蛋的长相? 十四在一旁不敢吭声,默默在心里给王仁点了一大把香。 一路走好。 突然,侍卫来报。 王子腾将王仁五花大绑,亲自送到了刑部大牢。 他要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