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和黄大夫一直忙到傍晚才结束,几人收拾好东西,往福运酒楼赶去。 梁崇已经提前过去点菜了,他们到了就能吃。 到了酒楼,梁崇照旧还是订了一个二楼的包厢,私密性更好一些。 加上自己,一共有五个人,梁崇就点了炒肉片、小鸡炖蘑菇、酸菜蒸五花、羊杂汤、清蒸鱼五个肉菜,还有韭菜炒鸡蛋、醋溜白菜两个素菜和一个凉拌菜。 想了想,梁崇又叫了一壶南方来的白茶和两盘点心,一盘时令的水果。 见没什么遗漏的地方了,又特意给小二叮嘱,到时候除了米饭,再上一些白粥,肉菜炖得软烂一些,怕两位大夫吃不动。 酒就不点了,梁崇自己不会喝酒,也害怕耽误两位大夫明日看诊。 几人到时,菜还没上齐,梁崇起身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举着杯子挨个敬了一圈。 并磕磕巴巴的表示了对他们的感谢,对陈大夫帮了她这么大的忙,但她只能请他吃一顿饭很是不好意思。 其实,梁崇早上来的时候,还把家里珍藏的那些猴头菇、灵芝、干羊肚菌等山货打包好,又跟那日苏买了几罐蜂蜜,给陈大夫他们各自送了一份。 这些山货是她平时舍不得卖,留着拿来送礼的,但也不值什么钱,就是看着稀奇些而已,着实有些寒酸了。 另外,梁崇还提前给玲儿带了信,跟逐鹿部落买了三双鹿皮靴子和一些鹿皮制品,也一起送给他们了。 除了两位大夫,小童也有一双,至于谢湍意,两人年纪相仿,送鞋子有些不太合适,梁崇便给他换成了一些特产。 谢湍意每次都会来医馆等梁崇,梁崇本来打算回去时给他的,就把他的那份一起带着来了,不过见他人在医馆,便一并给了。 陈大夫和黄大夫行医多年,听过的患者的感谢不知多少,很是游刃有余。 只语重心长的叮嘱梁崇,如今她也能说话了,以后好好生活要紧,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结果。 接着,梁崇又跟谢湍意聊了一会儿,感谢他大冬天的,还来医馆帮她治疗,最近又一直跟她结伴回家,让她省了很多事。 对此,谢湍意彬彬有礼地回复道,“我与崇姑娘一见如故,不必这么客气,再说都是一个村的,本就应该互相帮助才是。” 小童那边,梁崇跟他碰了一下杯,每次来,他都很用心的招待和煎药,小童只摸摸头,嘿嘿一笑。 小童年纪尚小,不太适应这种饭局,看着几个大人觥筹交错,他满脑子只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开饭。 表达完感谢,菜也上的差不多了,梁崇就没有再耽误大家,给每个人盛了一碗饭,各自开吃。 没说完的,边吃边说就是,反正她们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陈大夫平时不苟言笑,在饭桌上却放下了架子,看起来和普通的长辈没什么两样。 边吃饭,边问梁崇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日常都做些什么营生。 黄大夫和谢湍意时不时插几句嘴,饭桌上的气氛很是融洽。 黄大夫倒是知道梁崇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不过陈大夫一来便上手治病,对她家里的情况了解不多。 得知梁崇的父母都已经过世,现在她一个人来营州投奔远房叔叔的时候,陈大夫叹了一口气。 那些治疗的银子,怕是这个闺女所有的身家了,想了想,他开口道,“我听流之说,你现在在种一些药材,不知可找到销路了?” 流之就是谢湍意的字,刚才聊天时,陈大夫说谢湍意是他前几年收的徒弟,也是他一个老友的孙辈。 但谢湍意叛逆的很,只在他身边学习了几年,便说志不在此,自己回达州和营州讨生活了。 梁崇摇摇头,营州城内医馆很少,且各自都有自己固定的收购渠道,外人想插进去很难。 虽然谢湍意前面有说过,他的叔叔伯伯们也收购药材,但仔细一想,一亩地的药材只能卖到几两银子,不可能让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收购。 自行运过去的话,光运费就要好大一笔,除去运费,可能不剩多少,甚至还有倒贴的可能。 再说她麻烦谢湍意的已经够多了,也不好意思再开这个口。 见状,陈大夫说道,“我二师弟的医馆和我几个徒弟的医馆都有合作,每年都会往关内拉一些药材过去,板蓝根和黄精也是收的,不如你就卖给我们如何?” 黄大夫也紧跟其后,顺着陈大夫的话说道,“要是你送来的话,我们和关内商量一下,加一些份额,还是能够吃得下的。” 接着,他又补充道,“就是银钱上可能会慢一些,得等药材送到关内,把银子带回来,才能给你结账。” 听到此话,梁崇连忙回复,“不妨事,不妨事,慢一些……就慢一些……我不急着……用钱。” 梁崇明白,回春堂肯定有固定合作的药农,这是为自己开先例了。 又拿起杯子,挨个敬了一圈。 小童埋头狂吃,并不参与大人的话题。 吃到中途,陈大夫又问了问梁崇是否婚配。 得知梁崇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暂时没有婚配之后,陈大夫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谢湍意急急忙忙的岔了过去,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师父,这鱼好吃得很,您赶紧尝尝。” 并冲陈大夫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用多管。 这老头,让他办的事情不好好办,说话又那么直,可得悠着点,他自己有分寸,不用他操心。 梁崇正在给小童夹菜,小童想吃桌对面的炒肉片,夹不到,梁崇便给他夹了一些。 陈大夫没理谢湍意的怪模怪样,开口道,“老夫本想说,我倒是有一个徒弟,虽然外貌上拖后腿了些,但人很有才情,性格踏实,又有一门好营生,唯一的缺点就是家族人口单薄,现在想来,倒是配不上姑娘了。” 黄大夫听到此话,立马反驳道,“我倒是不认同师兄的话,我们……” “崇姑娘的婚事自有她叔叔婶婶们操心,您老俩赶紧吃菜吧,这是家里的儿子还没让您俩操够呢?”谢湍意也顾不得长幼尊卑了,赶紧把话题岔开。 这俩老头,还一个唱上红脸,一个唱上白脸了。 梁崇摆摆手,“没有没有,长辈关心……是好事,不过……我的条件……您也……看到了。” 一口气说了个长句,梁崇赶紧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顺了顺气,接着说道,“刚治好……嗓子……就不去……拖累人家……了……这两年……想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再说。” 见两位当事人没一个接话茬的,两位大夫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陈大夫马上就要去别的地方看大好河山了,也算是给他送行。 黄大夫知道梁崇种了板蓝根,又只打算卖根系之后,跟她说叶片也能卖钱。 并叮嘱她采摘前先拿一些样品来医馆,给他看一看成色和长势,不然过早或过晚采摘,都容易影响药效。 小童也吃得直打饱嗝,非常心满意足。 就谢湍意整场饭局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师父一不小心说漏了啥,害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