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花快走了好一会儿才敢回头看去,看不到宋清宁的身影她松一口气。 按照张二柱给她出的主意,她这两天都在裁缝店一楼的玻璃门旁边到处徘徊。 有人要是感兴趣去看橱窗里的衣服,她就上前去搭讪,告诉她们自己也能做衣服,而且价钱比楼上裁缝店里的还便宜。 刚开始的时候她没经验,说话结结巴巴的,人家一看她这副样子还以为是骗钱的,话还没说完就走开了。 但如此反复几回以后,她也找到了窍门。 那些穿着考究的妇人基本上是不会在这上面省钱的,她们要的衣服基本上都是量身定做,对衣服款式的要求也高,这个钱她是挣不来。 另外一种就是那些手头有点紧,但又想要好看衣服的,她们要的款式基本上都是一楼橱窗里显示过的。 这个橱窗全透明,她多看几回就能把里面衣服的款式大致画下来,再相应的比宋清宁少收一点钱,也是有人愿意找她做衣服的。 就是这个方法笨了一些,她不做衣服的时候就得经常守在一楼,看到这样的人就要过去跟人家说。 她刚才跟一个人说完话,一转头就看到宋清宁站在楼梯口,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 但看宋清宁神色如常,她才强压着内心的慌张一下,马不停蹄的离开。 经历了刚刚那一下,赵春花也不敢再回去了,干脆回了张二柱的住处。 张二柱现在领了工资,在镇上租了一间小房子,赵春花平时就在这个地方做衣服。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赵春花从后门进去的时候张二柱已经翘着个二郎腿躺在床上抽烟。 “这两天活少,一个上午就能干完。” 其实张二柱觉得有些奇怪,别的地方越到过年越忙,他们这里反倒是清闲下来,等明天去问问往年是不是这样。 说着话张二柱又吐了一口烟,屋里烟雾缭绕,赵春花掩着鼻子说道,“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在屋里抽烟,这么大的烟花熏到那些布匹衣服怎么办?” 上回给人家做好的衣服上也是一股烟味,还好她发现得早,挂在外面通了一晚上的风那烟味才散去。 “外面那么冷我上哪儿抽烟去,你等会儿拿出去晾晾得了。” 张二柱无动于衷,直到把手里的烟抽尽才起身。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赵春花把窗户嵌开一条缝通风,又拿起做了一半的衣服闻了闻,这烟味太重了,今天晚上必须拿出去晾一下。 “宋清宁从楼上下来,我怕她发现就先走了。” “今天外面冷,街上也没几个人。” 大冬天在外面站几个小时,她就是穿得再厚也受不了。 张二柱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赵春花搓了搓手,准备拿起针线开始做衣服,张二柱探过身子一把将她拉到床上。 “反正你今天也没接到什么活,陪我会儿。” 他当初租这房子就是为了图方便,前几天都是趁着他下班以后匆匆了事,因为赵春花不能回去的太晚,不然家里人会起疑。 难得今天两个人早早的就回来了,怎么说也要尽兴才不枉他花的这个房租钱。 “你等会儿,我把衣服做完。”早点做完早点挂出去晾起来。 张二柱可不是那种能等的人,把赵春花拉上床,三两下就把她衣服脱了,屋里的木架子床响了许久。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张二柱手在赵春花有些粗糙的脸上摩挲着。 “你这两天在裁缝店那里没看到谢峥吧?”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谢峥,赵春花还是仔细想了一下。 “是有好几天没看到了。” “以前他中午下午都过来,这两天都没见到人影。” 张二柱一听就知道陈梅香那天没说假话。 如果陈梅香说的是真的,那再有三天的样子,谢峥就该回来了。 张二柱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宋清宁的面容,顿时觉得身边的人也不过如此。 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越发躁动起来。 “哎,你干嘛呢,冷死了。” 躺得好好的,张二柱突然起身,抽回了被赵春花枕着的胳膊,捡起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 “你要去哪儿啊?”赵春花看他动作又急又快。 “突然想起还有点活没干完,我得回去看一下,省得明天被找麻烦。” 他说话的功夫已经在穿鞋了,赵春花没有起疑。 “行,那我等会儿锁门自己回去了。” “嗯。”张二柱应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另外一边的宋清宁画了几个版式以后起来伸了个懒腰,昨天她答应了谢家两老今天早点回去吃饭,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往回走了。 “杏儿,我先走了啊。” “看这天气怕晚上下雪,你们也早点回去。” 叮嘱了一下林杏儿等人,宋清宁这才裹上围巾,戴着帽子下楼去。 街上零星有几个行人走着,风刮得呼呼的,大家都埋着脑袋往前走。 宋清宁抬头一看,只见街上都是戴着帽子的人,这要是不凑近,连脸都看不见。 她拉高围巾,盖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一双好看的眼睛露在外面。 这种天气骑车是不可能,她要去车站坐班车回去。 宋清宁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慢慢的回过头朝身后看去。 她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可是回头一看都是缩着脖子在走路的人,都没有一个人能跟她的视线对上。 好奇怪。 宋清宁皱了一下眉头,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她只好回头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她心理暗示做祟还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她觉得那道视线如影随形,说不定人就跟在不远处。 前面有一个转角,宋清宁快走了两步,迅速走过转角,然后又突然转身朝后面看过去。 她这一动作猝不及防,就是有人真跟着,也不可能躲得那么快。 眼睛还没来得及搜索,肩膀一重,有人拍了拍她。 宋清宁垂眼看向肩膀上的那只手,是一只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