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最后还是去见了明祯帝,在乾清宫的小书房里待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色昏暗才出来。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荣妃是被宫女搀扶着出来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裴玉照作为裴家人,自然要去看荣妃,荣妃面色憔悴,眼里却透着阴狠之意。 她怯怯的问:“娘娘,你可还好?” 荣妃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你倒是安闲,父亲遭了如此大祸,你以为你躲就有用了?” 不过她不怕裴玉照撇开裴家,她是个孝顺的孩子,一定舍不得自己的姨娘受苦的。 “云姨娘最近身体不太好,母亲本来忙着照顾她,不过如今父亲出事了,母亲可能就没空了。” 她在威胁裴玉照,如若裴家有事,第一个死的就是云姨娘。 裴玉照心中恨意翻涌,只得垂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娘娘,嫔妾一定好好讨皇上欢心,为父亲求情,求娘娘多加照拂姨娘。” 荣妃轻扯嘴角,讥讽的看着裴玉照,“不用为父亲求情了,我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重获皇上宠爱,我需要一个孩子。” 她的视线看向裴玉照平坦的小腹,只要有了孩子就好,皇上没有子嗣,所以哪怕是一个女孩儿,都能帮她在后宫重新站稳脚步,成为裴家的依靠。 裴玉照猛然抬头,“娘娘?” 裴家的落魄,让荣妃陷入的更深的紧迫之中,所以她对于裴玉照的底线一退再退。 “妹妹,我没有多少耐心,好好想想云姨娘。” 裴玉照很不想如今有孩子,但是荣妃以姨娘逼她,她只能先答应。 看来她得做些什么了,重新获得皇上宠爱,否则他们不会善待姨娘的。 一边想着心思,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御花园,看着满园子的花,她却没心情观赏。 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裴玉照不想沾上麻烦,转身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忽然想起来,之前她病了,皇上都有过来看她,只是装病显然不行,皇上必然一眼识破,如果能“不经意”地被伤害就好了。 她看向争吵的源头,走了去。 柔和的清风拂过湖面,引的湖中荷叶轻摇,湖上一座青石小桥。 是惠嫔,迟雪和江婕妤,不,准确而言是迟雪和江婕妤在争吵。 迟雪竟然会和惠嫔在一块儿,不过也是,惠嫔肯定是这宫中唯一不会歧视迟雪出身的人,她们或许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江姐姐和迟妹妹,这是为何事争吵?” 如今裴家被贬谪,很明显被皇上不喜,连同裴家女在宫中的身份也敏感了起来。 江婕妤笑了笑,满是轻意,如今裴家那副模样,裴兰璧也糟了皇上厌弃,裴家这辈子都难翻身了吧。 “与你何干,婉妹妹呀,你身子不好,要本宫说,就应该好好在宫中养养,少出来些。” 也真是心境好,换她,早不出来了,瞧瞧裴兰璧多聪明,一直称病,连宫门都不出。 “劳江姐姐担心了,钟太医说我平日里可以多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裴玉照面不红,心不跳,稳如泰山。 迟雪对于裴玉照的观感只留在软弱好欺负上,毕竟曾经给了她接触皇帝的机会,于是她继续将火力集中于江婕妤身上。 “婕妤这话说的,婉姐姐爱走哪儿走哪儿,还是那句话,御花园咱们人人走得。” 今日本来是迟雪拉着惠嫔来御花园赏花的,没想到碰上了江婕妤,她上来便对着惠嫔冷嘲热讽,更是连着迟雪一块儿诋毁。 惠嫔一向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就想着赶紧离去。 偏偏江婕妤不让,一行人便僵持在桥上。 江婕妤说话语音故意拖长,透着股阴阳怪气,“是走得,不过以前啊,是低眉顺眼的走过,不敢多看,现在也是主子了,还摘上了,真是好命啊。” 裴玉照也听明白了,不过是江婕妤瞧不上婢女出身的两人,挖苦人不配采摘御花园的花。 她要激化矛盾,产生混乱,于是故意帮着迟雪说:“江姐姐,迟雪被皇上看中,自有她的福分,还请姐姐不要为难她。” 一句话下来,迟雪很是感动,但是江婕妤立马被点燃了火气,她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说:“本宫为难她,她算什么东西,也配本宫为难。” 迟雪还是以前当婢子时的习性,这裴府丫鬟多,肯定会有口角,个个不服输,吵起来便会打起来。 “你说什么呢?”她一边说一边就开始动手推搡了起来。 江婕妤也不是好惹的,伸手就还了回去,两人在桥上就推推搡搡的。 裴玉照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好机会,她装作去阻拦,却是抓着江婕妤的手往自己这边打来,然后微微一跳,借着力气便从桥上翻了下去。 桥上的人都傻了,没想到这变故。 瑶草立刻在桥上大喊:“救命啊,我们小主落水了。” 一波接一波的太监跳进了湖中,去捞人。 江婕妤也是吓傻了,吼道身后的人,“都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救人。” 她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她刚刚有用这么大的力气吗? 虽说天气热了上来,但湖水依旧泛着冷。 裴玉照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下坠,窒息的感觉很不好,湖底的黑暗也让人恐惧不已。 很快,太监们就把人救了上来,瑶草抱着人哭的不行,仿佛人死了一般。 还是惠嫔反应快,让一波人赶快把婉美人抬回去,另一波赶紧去请太医去云光阁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