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知道自己过年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的学习时间，紧着过年前这段时间赶作业。 座机“嘟嘟嘟”的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何夏埋头作业中，头也不抬地对何华说：“去接电话。” 何华朝着何夏撒娇，但是她同样是头也没抬，关注着笔下的数学题：“姐姐，你去接嘛，我在解题。” “今天我做饭。” 这一招简直ko，父母今天不在家，何华不会做饭，而且她很喜欢吃姐姐做的饭。 何华完败，只好认输地放下笔，“蹬蹬蹬”地跑到主卧去接电话，没一会儿又“蹬蹬蹬”跑回来。 “姐姐，是找你的。” “好吧。” 何夏无奈地放下笔，懒洋洋地在主卧的沙发上坐下来，才拿起何华放在一旁的话筒。 “喂？” “我是黎莉！” 何夏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怎么啦？” “你衣服买了吗？” 大年初一要穿新衣服是个传统，寓意着新年新气象。 何家最困难的时候，两个孩子每年大年初一的时候，从上衣到鞋子，必然都是崭新的一身。 何夏心领神会：“逛街？” “嗯，我在家里好无聊的，天天写作业，还要被当猴围观。” 何夏每年也有同样的困扰，今天说不定还得变本加厉。 何爸爸今年提前回来，除了第二天去了趟奶奶家，后面尽是和何妈妈说的那群狐朋狗友聚会，有时候还把人带回家吃饭，三四个中年男人在房间吞云吐雾，整个主卧烟云缭绕。 何妈妈不好说，说了夫妻俩就吵架，就拾掇何夏去劝她爸，大概是何夏这半年来表现优秀，何爸爸还真的没再带朋友回家，通常和朋友在外面解决了。 何爸爸今天不在家，倒不是又出去和老朋友见面，而是趁着年前还有点时间，去一个远房的长辈家里看望。 何夏好奇地问黎莉：“这还没拜年啊，你家就这么热闹？” “我爸的很多学生大学放寒假了，到我家里来探望，你知道吗，有人还丧心病狂给我带试卷。” 何夏这下是真切地感同身受了，瞬间遇知音的的兴奋感：“你知道我爸在s市打工，他把那儿的试卷带回来给我当礼物。” “我的也是s市的，初一上下学期的都买了，不过他们的卷子确实很出名啊，只是咱们这边不好买。” “我爸给我买的是全科，初一到初三的都有了，我在想尽快把作业写完，预习下学期的课本，尝试做下下学期的卷子。” “那你报培训班吗？” “不报，我有什么不会的，到时候问我哥就行了，我爸还给他带了卷子，他们老师已经布置很多作业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 黎莉感慨：“初三的生活真的是水深火热啊。” 不过稍一会儿，黎莉的同情心很快消失殆尽，一下子忘了可怜的张九敏，把话题转回到打这通电话的初衷。 黎莉说：“那你今天有时间吗？或者明天也行。” “今天吧，我爸妈不在家，我给我爸的手机打个电话。” “那你问你朋友去不去，我问了何瑞灵，她说路远，她妈不让她出门。” “好，我马上去问，到时候咱们街上吃饭啊。” 就隔着一条马路，何夏干脆直接换鞋过去找佟菲菲。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凡，佟菲菲家里也是大门大开。 何夏没进去，看着锃亮不染尘埃的地砖，何夏都不敢伸脚进去，她站在门口喊佟菲菲，问她要不要去街上玩。 佟妈妈见是何夏，十分热情地要何夏一定要进去坐坐。 以往何夏是没这个待遇的。 何夏以前去过一次佟菲菲家里，何家没有进屋换鞋的规矩，她看着干净的地砖有点犹豫，鞋架子上又没有多余的拖鞋。 佟菲菲叫她直接进来，她想穿的是新鞋，不脏，就直接进去了，走了一步，看看没有留下鞋印才放心。 但是佟妈妈看见了，就拿着拖把跟着何夏，何夏走一步，佟母就跟着拖一步，何夏当时尴尬极了。 虽然后来何夏知道佟妈妈只是过分洁癖，但是还是有点心结，就再没进去过，每次都是站在门口喊佟菲菲。 佟菲菲不满地对她妈说：“我马上就穿鞋出去了，你还让人脱鞋进屋再穿鞋出去，多麻烦啊。” 佟菲菲小时候就因为佟妈妈的洁癖，很多小朋友都不乐意和她玩，只有何夏乐意迁就她。 佟妈妈之前拿着拖把跟在何夏后面拖地的那件事，同样给佟菲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佟菲菲在桌子上的果盘快速抓了一把糖果塞到兜里，一边穿靴一边找她妈要钱。 “一天天就只有要钱的时候最积极。” “那你不给也成，家长会换我爸去！” 佟菲菲小学的时候十分调皮，在学校和男生打架，作业没写，被喊家长，都是何妈妈去。 这学期在何夏的帮助下，佟菲菲的成绩进步很大，开家长会这件事，佟家夫妻两个争着去，佟妈妈可不想这时候被佟爸爸摘了果子。 佟妈妈无奈妥协，给她两百，佟菲菲还是固执地伸着手：“我买衣服呢，不够。” 佟妈妈问何夏：“你妈给你多少钱？” 她显然是不想佟菲菲乱花钱，但是给少了这个磨人精肯定要闹，就想比着何夏的给，反正这小妮子什么都喜欢和何夏学，按照何夏拿到的数目给，小妮子也闹不起来。 何夏回答：“小一千。” 佟妈妈有点不敢相信，何妈妈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起来，但是她又知道何夏不会撒谎。 佟菲菲得意地看向她妈，站起来把手又朝她妈的方向伸了伸。 佟妈妈只好再点出八百块钱给佟菲菲，还再三嘱咐：“中午记得请人吃饭，人家何夏这学期帮你多少了，你还收了人家那么贵的围巾。” 佟菲菲不耐烦地答应：“晓得了啦，我走了，妈。” “等一下。”佟妈妈又从钱包里面抓了一小把零钱给她。 “等下坐公交车用。” 佟菲菲接过零钱，又给了她妈一个飞吻：“爱你，妈。” 佟妈妈和何夏都被佟菲菲逗笑了。 “晚上早点回来，家里来人，要一起吃晚饭。” “晓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