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点儿,如今里外盯着的眼睛太多,事事都麻烦得很。这儿可没有几个省油的灯,陛下心里怎么想的还不清楚,别上了别人的套。” “奴婢明白,您放心吧。” “对了,你吩咐江乐山一声,新入宫的秀女是头一回来华清宫,难免有缺漏,或是少了什么吃用,或是不清楚各处作用,让他安排好人多注意着。” “奴婢记得了,江乐山虽然上任不久但经这几件都是大事,瞧着人很是稳重,也有本事,是个很得用的人。” “管着内务府总是要有几分本事的,不然就做不长,这两年内务府换了那么多个总管,总不都是草包。” 秀芸笑笑,“那些人是聪明人,做事却不一定聪明。” “江乐山如何往后就知道了,你告诉他,他知道怎么做的。” “是。” 秀芸转身要出去,还没走出屋门,外头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娘娘,西边的小池塘出事了!” 楚凝芷一扭头便见白桃走进来,“又出什么事了?” “两个洒扫太监在小池塘发现一具女尸,底下的人不敢耽搁,赶忙报过来给您。” 楚凝芷紧紧皱着眉,“知道是谁吗?” “奴婢查问过了,近些日子宫里报了失踪的人只有竣莺亭侍候鸟雀的宫女小竹。” “只是那具女尸是在小池塘 西北角发现的,那地方位置偏,景色也比不得别处,平日去的人少,只有洒扫的人偶尔过去收拾,昨天还没瞧见呢。” “那女尸在池子里泡了不知多久,不大瞧得出来是谁,一时没那么好确定,如今正安排人认呢。” 楚凝芷的眉头越皱越紧,“竣莺亭是只管饲养各种鸟雀的,连给各处分派都不用他们,是最清净不过的地方,好端端的怎么会” 白桃道:“若那人真是小竹确实很是奇怪,竣莺亭的人都是一直在华清宫没动过的,和各处都不沾关系。那地方离小池塘更是不近,若说是失足落水那也说不过去啊。” “又不知是谁的手笔。”楚凝芷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没个消停,可怜了一条性命。” “这事你盯着点,多叫些人过去认,一定确定了才行。” “是,奴婢亲自过去盯着。内务府人多眼杂,消息怕是瞒不住,这会儿想必不少人都知道了,小池塘那边可要着人拦着?” 楚凝芷想了想摇头道:“不用,让他们去看,这事儿闹大了也好,也让他们好好记住,不该掺和的事情不要掺和。” “宫里的人命本来就不值钱,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才能保得住命。” 白桃叹气:“只怕是记不住,这样的事多着呢,财帛权势动人心啊。” 这边一片无言,那边内务府已经查清了确是小竹无疑,她已然消失了有段日子了 。 说起来也是不凑巧,小竹失踪的时候华清宫正忙着四处收拾准备迎驾,根本没费多少心思搜寻,凑合着找了两天就算尽了力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后来各种嫔妃都住了进来,华清宫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更是想不起来这一茬了,一直到今日叫人碰巧看见这才算是找着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消息也报到楚凝芷这里了。 “仵作瞧过了?可是溺毙的?” “回娘娘,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在小池塘溺毙的,夏日里荷花荷叶多,把她一直掩在底下没人发现,一直到今天早上到了荷叶不丰的地方才叫发现了。” “小竹认识的亲人朋友,还有同在竣莺亭伺候的宫人都查问过了吗?小竹是怎么消失的?” “问都问过了,但是也没问出什么来,按他们说的小竹是突然失踪的,失踪之前一切正常,前一天还好好干活呢,夜里突然就不见了。” “夜里不见的?是宫门下钥之前还是之后?”楚凝芷问道:“她屋里的衣饰财物有缺少没有?” 白桃回道:“宫门下钥前不久还有人见过她,但是那时候宫里各处都忙着洒扫,一下钥就都睡下了,也没注意过她到底回没回去,只知道第二天早上就没人了。” “她的东西都点过了,都没少。银子有近一两,若没有其他主子私下的赏赐,能存下来的也就是这些。” 楚凝芷皱起眉,“小竹大晚上出去总不会是要投河自尽。华清宫的规矩也太松散了些,连人都没点过就下钥。” “小竹可能是被灭了口,既然她那里没搜出什么东西,那要查清楚还得从她的家人下手。” 白桃道:“小竹的爹早年病逝了,家里只剩她母亲和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奴婢已经命人过去查过了,人去楼空,什么都没剩下。” “人不见了?是被灭了口还是躲出去了?” 白桃道:“贵重物品一样都没找到,屋里摆设也不乱,应该是躲出去了。” “那就顺着这条线去查吧,不管是投亲靠友还是在哪避难总能查出些踪迹来,没有银子在哪也没有立身之本。” “是,她家里还在的亲戚一共也没有几家,奴婢已经安排了人过去追查了。” “宫里的搜查也不能停了,跟小竹接触过的人都得细查,今儿能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宫女,明儿还不知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去福和殿说一声,这几天事忙,让几个孩子多在那留几天。“ ”是。“ …………………… 小竹的事很快在各宫传遍,似乎是霎时之间,各处的风起云涌大小摩擦一概消失,华清宫安宁祥和的像是从未出现过摩擦一般,连之前看不惯她得宠的新人也都再没敢漏出一丝醋味。 这倒是楚凝芷没想到的,本是想用这件事震慑一下各宫宫人,没想到震慑到的竟然是新进宫的秀女。 不过倒也难免,虽说都清楚宫里死的人多,但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还是头一回,理论再丰富毕竟都还是年轻小姑娘。 这下楚凝芷也不知道算是好还是不好了,她本还想让新人斗起来她好作壁上观呢,如今都安静得缩起来倒是不好随便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