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芸虽然也为这样的消息高兴,但还是有些担心:“差别如此之大,汤家只怕不会甘心接受。” “汤伟祺如今只有调兵权没有统兵权,兵权掌握在陛下手中,由各都督府分管,大都督府统一监管。” “汤伟祺从前常年驻守在边关,是为统帅,后来因着边疆动荡,临时调人过去赶不及才让他暂管了调兵权。” “之后他回了京城述职,本应上交调兵权保留统兵权,却因为慧妃的事不得不与陛下周旋,在京中留了又留。上回的事陛下就已经调了他的官职去了统兵权,如今再贬便连调兵权都没有了。” “新任统帅已经去了边疆大半年,汤伟祺又是因罪被贬,证据确凿,便是他曾经掌兵又如何?” “那些兵将虽然听他的,但也不是天生地养的石头,都有亲眷家人在世,他没根没由的就是想造反有几个人敢拼上全家性命跟着他呢?” “就算愿意,边疆与京城远隔万里,没有内应他根本就过不来。汤伟祺要是真有本事能拥兵自重,反到京城来,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权势再高,也不代表能永远高下去。汤家一派虽然人手众多,但陛下一点点修剪,上次又罢免了一大批汤家人的官职,早就不如从前了。” “从他回京述职时,陛下就在准备今天了,汤伟祺本来只是想给慧妃撑个腰,所以才找借口在京里多留了些日子,结果就因为慧妃的事情一再被绊住,最后想走也走不了了。” “边疆的兵权虽然要紧,但也只能做震慑之用,除非起兵造反,能一路杀到京城……否则若不能将士兵悄悄挪到近郊来,都是没用的。”楚凝芷喃喃道:“要紧的还是京城及周边地区的防卫,各处兵权虽然要紧,但没有这些绝对不行……” 楚凝芷低声呢喃,秀芸几人听得半清半不清,有些疑惑地对视一眼,到底没有出言打扰。 直到楚凝芷又问道:“慧妃贬了贵人?” “是,说慧妃残害皇嗣,屡教不改、毫无悔过之心,所以褫夺封号贬为贵人,禁足于景宁宫,非召不得出。这会儿传旨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浮月台了。” “慧妃如此,那汤伟祺是什么罪名贬官的?” 素馨仔细回想着:“教育不善、纵人行凶、私德有亏,侵田夺地、以权压人……好多罪名呢。” “汤家子弟有不少手里都沾了命案,汤伟祺只是削爵贬官,汤家好多人都判了处斩,奴婢听了信儿就赶紧回来禀报您。” “人太多奴婢记不全,只记住了几个排在前头的,有汤郁、汤承、汤景焕、汤运化,具体的名单只怕要等到宣旨太监到汤家宣旨之后才知道了。” 汤家的人楚凝芷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很多人都只是听说过,更多的人听都没听过,但汤郁她却是知道的。 汤郁是汤伟祺的侄子,是他大哥的长子,很受汤伟祺看重,虽然没有跟着汤伟祺投入军中官位也不高,但却管着汤氏一族不少事情。 楚凝芷没进宫之前就听楚父提过这个汤郁,对他的能力很是称赞。 没想到连他都被判了处斩,汤家这次真是伤筋动骨了。 楚凝芷抿了抿唇,这几个人里是没有汤伟祺的儿子汤定的,不知道处斩名单里有没有。 汤伟祺获罪,汤定肯定要受到影响,他身上的罪名搜罗搜罗绝对够判一个处斩。 若是没有那就有意思了。 不多时,薛齐就带着完整的圣旨内容来见楚凝芷了。 楚凝芷接过薛齐手里的纸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找到了汤定的名字。 他果然没在处斩的人里,而是被贬做了从五品奉车都尉。 斩了管事的汤郁却没斩汤定,只是贬做没有实权的小官。 楚凝芷看过便放到了一边,轻笑道:“陛下可真是煞费苦心,这些人的处置不知道反复斟酌了多少次才定下来。” 汤定是汤伟祺唯一的儿子,留着他就是给汤伟祺留了一线希望。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重责了汤家人和汤家派系,却对汤伟祺和他的子女从轻处置,让他以为自己还有指望,这样才不会逼得他狗急跳墙。 “奴才回来的时候,慧妃……如今该叫汤贵人了,她定了处罚已经被送回景宁宫了。如今,她只是贵人,不能住在景宁宫正殿,所以正安排伺候她的人把她的东西往德荣殿搬呢。” “德容殿?”楚凝芷失笑,“谁这么狭促,竟安排她住到那里去?” “德容,她哪里配得上这两个字?因残害皇室被贬,却搬进了德容殿,真是十足的讽刺。” 薛齐笑道:“是福公公定下来的,汤贵人在浮月台听了旨意之后,直接就被带到了德容殿禁足,只有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们在搬东西呢。” “往后除非陛下哪天再想起汤贵人来,否则德容殿就跟冷宫是一样的了。” 楚凝芷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脖颈,“陛下能不能想起汤贵人,要看汤伟祺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秀芸接过楚凝芷的东西不轻不重地为她揉捏起来,“按照陛下如今的态度,八成是不可能再让他们有起来的机会了。” 楚凝芷点点头,“陛下一定不愿意,但万事没有说得准的,慢慢看吧。看是陛下先温水煮熟了青蛙,还是汤伟祺抓到机会翻身。” “林嫔的事怎么样了?她跟前那几个还没审出什么来?” “奴才今天早上去问过孙泰了,孙泰说那几个人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一般手段都审不出什么。” “所以安易找安正司那边借了个极善用刑的人,给那几个人用了大刑,如今都已经招了,只是证词还在安易手里,孙泰还没看到过。” “娘娘之前吩咐过小心为上,切记不能被发现端倪,所以孙泰没急着拿安易的证词,奴才也没有催。” 楚凝芷点头赞道:“你做得对,这件事并不着急,要以稳妥为主,宁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让人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