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甲最?适合铁骑兵，骑兵作战。披甲还有个弱点，全身披甲太过沉重?，行?动不便。且顶多?一个时辰，除了力气耗尽，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人会脱水。</p>
大楚不要命地用箭矢压制，哪怕八成放了空箭，两?成落到雍州兵丁的身上?，还是造成了不小的伤害。</p>
哪怕是皮外伤，也会影响兵丁的灵活性，挥刀出箭都会大打折扣。</p>
在人数上?，雍州军远远低于?大楚的兵。景元帝亲自前来，兵丁的人数不知超出了几何。</p>
就算勉强登岸，也已?经元气大伤。</p>
大楚兵开始放沾满了灯油的箭矢，浮桥虽未被点燃，只无法再继续前进了。</p>
“嗯。”虞昉沉吟了下，果断下令：“撤！”</p>
黑塔没有犹豫，立刻传令下去，收兵的号声响彻云霄。</p>
虞邵南向和没有犹豫，立刻遵令收兵。大楚士兵看到雍州军撤退，大受鼓舞，奚落，轻蔑，嘲讽骂声震天。</p>
“杀光叛贼！”</p>
“来啊，有本事再来！诛尽叛贼九族！”</p>
“回去告诉你们的将军，还是早点换上?嫁妆来伺候我们的陛下，伺候得陛下满意了，说不定能留个全尸！”</p>
雍州军无人做声，进退有度，默默将受伤，阵亡同伴的尸首，搬到了伤兵营，停灵的营帐。</p>
虞昉先去了伤兵营，她没有进去，按照她立下的规矩，无关人等不得随意进入，只在门口眺望。</p>
伤兵营如以前一样，最?为宽敞，收拾得干干净净，桃娘子并?大夫蒙着布巾，在里面忙碌拔箭头，清洗伤口，包扎，身上?的布袍早已?被血染透。</p>
因为全员披甲，阵亡的兵丁不多?，大多?都是受伤之?后?掉下河，不会水的兵丁。</p>
停灵的营帐，里面安安静静。抬着尸首进来的兵丁，沉默着放下便离去。</p>
营帐里堆了冰块，天气本来就寒冷，里面冷如冰窟，尸首放下没一阵，脸变成了惨白。</p>
虞昉走了进去，静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黑塔不敢打扰，默默跟在了她身后?。</p>
过了一阵，虞昉便走了出去，黑塔不远不近跟在了她的身后?，低声道：“将军，让我去吧。”</p>
虞昉没有说话，沿着江岸，慢慢踱步走动。</p>
黑塔便不做声了，只望着虞昉身上?的玄色袍角，随风翻飞。</p>
每当虞昉思索问题，或者心?情?不好时，她便会独自散步。有时候，她会很快想通，有时候想不通，若不重?要，便放到一边，过一阵再去想。</p>
身后?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黑塔回头看去，虞邵南追了过来。</p>
虞昉也停下了脚步，见虞邵南浑身湿淋淋，道：“你先去换身干爽的衣衫。”</p>
虞邵南也不拘礼，背转身去，将外面湿掉的衣袍脱了搭在手腕上?，只穿着里面的中衣披甲。</p>
黑塔脱下了大氅，不由分说扔到了虞韶南身上?，扯过他搭在手腕的湿戊装，交给?了身后?跟着的亲兵。</p>
虞邵南也没多?话，抬手一礼，系上?了大氅。</p>
“将军，属下失职，未能渡江。”虞邵南腰弯下去，满身的歉疚。</p>
虞昉摆了摆手，道：“不怪你们。在这之?前，我就说过，会遇到打败仗，困难的时候。两?军对垒，是真刀真枪厮杀，计谋策略，都是空。如今我们遇到了，最?正常不过。”</p>
虞邵南应了声，还是神色晦暗。黑塔看了他一眼，道：“换做我领兵渡江，也不过是如此。”</p>
平时虽不对付，看彼此都不顺眼，动不动互骂，有时还拳脚相?向。</p>
但在面对正事时，他们配合无间，从不会在背后?动手脚，是彼此最?为信任的伙伴。</p>
“向和拿着大楚兵的箭去找老钱了，说是想去江里面捞他们的箭簇。”虞邵南道。</p>
“向和抠门，怪不得能与虞老抠倒能说到一块去。”黑塔嗤笑，对虞邵南道：“你看向和，这份定力，你我都比不过。这时还不忘到处捡东西。”</p>
虞邵南没有做声，神色欲言又止。</p>
虞昉扯了跟芦苇拿在手上?把玩，在一块石头上?随意坐了下来，道：“你可是想说什么？”</p>
虞邵南道：“将军，我打算选水性好，身手好的兵丁，在前面搭浮桥。后?面的骑兵，如将军先前所想那般，隐在木马中，强行?渡江。”</p>
这个办法，是眼下渡江最?好的方式。</p>
只他们此去，便是九死一生。</p>
黑塔想都不想，立刻道：“虞小白脸，你不行?，让我去！”</p>
虞邵南不紧不慢看了他一眼，道：“你去，先杀你老子，还是你的叔伯兄弟？”</p>
黑塔脖子一扬，蛮横地道：“你别管！我杀谁，难道还要你同意？你是将军的亲卫，你去了，谁来给?将军当亲卫？”</p>
“你不是做得很好？跟个铁柱一样，正好能替将军挡寒风，烈日。”</p>
虞邵南不留情?面嘲讽，眉头皱起?又放开，“以前都是你在领兵打仗，在战场上?威风凛凛，出尽了风头，每次回来都趾高?气扬，讨厌极了。这一次，让我也出出风头吧。”</p>
“我打了胜仗，就该高?兴，怎地，你不服气？我看你个小白脸，就是听到了闻游侠儿的事情?，想要跟他一样！”</p>
黑塔急了，变得口不择言起?来：“你学他个屁，虞小白脸，别以为你生得白，你就到处乱学人。他死了，你要学着他去死？不行?，我去，你脸太白了，不行?！你要想去，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看你能在我手下过几招。我让你一只手，你在五十招内赢了我，我就让你去。”</p>
“滚，将军说了，打仗是互相?配合，你又想逞个人威风，我才?不与你打，要把力气留着去杀敌。”虞邵南骂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