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尸骨堆口如同拥有无尽的妖邪吸力,我整个人横在空中,腰部向下躬屈,因为力道刚猛,上半身和腿骨间没来得及跟上,成了一个三角箭字头破开气流阻力向下猛坠。
“这老梼杌还能隔空抓人不成”我眉心一蹙,别过头看向那洞穴深处,发现艰难的余光下一条绳索绷直的连着黑暗的另一头,我脑门子一个哐当,手起掌落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那底下哪是什么隔空取物的招式,也就是自己刚才拴住老梼杌的绳索另一头还在身上这背囊里。
抓着根由,我原想尽快扯开身上的背囊,可是哪容我推卸,绷直绳索上传来的劲道就跟筋面似的,源源不绝,一个q字了得,楞是让我在空中无暇变换身形。这尸骨堆窟窿是我之前砸出来的,那地势从上往下,可着算得有二十来米多深,我人在空中,没有半分受力,身体径直朝下落去。这拽拉绳子的另一处脚趾头都能想通是老梼杌使的绊,不出眨眼功夫,我就怕得再次溺在那血沼池里。好不容易将这老梼杌搞进这血沼池,我哪能任它宰割,下坠的过程中,我手搭住一处骨架,缘何拉力过大,下坠的势头一点都没有得到缓冲,那刚一触碰,骨架的一截握在我的手中瞬间折断。“噗通”一声,那种熟悉的血浆味再次掩盖了我的九窍。绳索的长度将近六十米,整个血池空间也就那百来平方,也就是说只要位置不够,那这只老梼杌想靠绳索牵绊住我就还有余地,被逼无奈,我顺着浓稠的血池游开了一段,原想说借此避开老梼杌的寻找,可这天真的想法在我微微露出头部后瞬间打散,就我刚一适应当下,前方一抹血色身影朝我袭来,定睛一看,那满身沾满血浆的不正是那只千年老妖。好在浓稠的血池阻碍了它的速度,见它追得紧,我只能再次以泳姿蹿进血浆池里游开。这游的肯定得比走的快,三几个回合下来,老梼杌接连扑空,就差没气得跺起脚来。这血池里混夹着各种浆汁脏沫,气味刺鼻铭心,别看我避得轻巧,要是给我点空闲,我这立马就得把胆汁都给吐出几百毫升。
看那老梼杌突然停住,我这起身刚想偷闲,只见它突然纵身一跃,说实话,我那打死都不敢相信这老梼杌是没有视力的,血池上方是骨架堆,也不知什么年月堆积起来的,底层的骨架已经粘连在了一起,要说牢固,那一点也不比土墙差,天花顶上,冒出许多动物凸出的骨架,它这一跃起,为的就是抓住顶上凸出的骨头,我心下大惊,刚想划开,可是老梼杌已经接连靠着凸出的骨头吊单杠一样的跃到我身前,黑暗中,我慌乱打开射灯,而照耀下,我忽然觉得老梼杌嘴上弯出一抹月牙,似是讪笑讥讽,黑爪上粘挂着血浆朝我抓来。
“他娘的”我心中一个愤恨怒骂,眼下避是避不开了,手中拳指一个握紧就想迎上,可就这时,紧握在血池里的双手突然抓到一把东西,这质感,无疑是我初始落下来丢失的那把砍斧,我灵机一动,朝着冲向我的老梼杌一个横劈竖砍,正如我所料,老梼杌感受到了凌厉的斧风避了开去,也就这空当,我反手拽拉出背囊中剩余的绳索,朝着身后骨堆的尽头靠去,老梼杌似乎不满我活得太久,心急火燎的又赶了上来,我如法炮制,又是一通乱砍逼退了它,可这也就放在血池里行动不便行得通,要是还在石窟底上,我怕是挨不过一个刻钟。
我带着绳索又接连朝着几处拉扯,半程下来,大气已经如同破了个口子喘得不行。我抬头看去,眼前是我计算之内最后一处骨堆壁尽头,这路子走了一半,总不能只差这最后一步,我往前漫出几步,使出劲头,让绳索穿过骨架堆的夹缝,这时背后一阵阴风刮起,我心知是老梼杌跟了上来,时机当熟,一个转身,我朝着老梼杌不要命的撞去,避过致命的黑爪,我左手举起一方索降扣朝着老梼杌脖颈上的陈旧铁链一别,右手砍斧划过,老梼杌没想我突然发了疯,竟然不要命的朝它撞来,见着脖子上被人别了个东西,当下脸皮一变,黑爪抵住了我空中的砍斧,一脚从血池里抽出踢向了我。我见一计得逞,已经来不及后退,仅是朝身后挪了一步,老梼杌干枯的脚骨便定在了我的身前,那一脚,离着我只怕不到半尺。
“哼,也该轮到你了。”我抹了一把冷汗,声音沉道。只见老梼杌脖子,脚踝上都被绳索拴着,刚才四边缠斗,我更是早已利用绳索通过四周的骨壁夹缝穿出了一个五花大阵,六十米长的绳索在百来方的位置上四横八纵,任老梼杌连续几次想挣脱进攻都没能得逞。
老梼杌如何能忍得住让人如此戏弄,黑爪接连几次擦着我的身前抓过,眼见机不可失,我砍斧盯着之前枪伤的位置劈了过去。老梼杌几百年前曾被铁链锁过,可这几百年后再次被锁令它乱了根本,先前的冷静早已经被抛诸脑后,也就占着这一便宜,我那砍斧结实的落在了老梼杌伤口上。它虽然爪子厚实,可这骨头也就一般,在我那钢口极好的砍斧下,一声骨裂“咔嚓”声响,老梼杌刺耳的惨叫声悠扬荡出,绵绵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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