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成一圈看着他们。
倒是有知道内情的,问道:“沈大爷,不是说你大女儿死了吗?”
沈贺这才擦擦眼泪,看着没怎么变化的女儿:“是啊,阿念,不是都说你”
“这事说来话长,爸,咱回家再说吧。”林胜利适时出来说句话。
沈贺听他叫自己爸,心里就有了猜测:“你是?”
林胜利大大方方介绍自己:“我是知念的丈夫,我叫林胜利。”
沈知念如今已经是中年人,结婚生子是正常的事,只是沈贺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倔强的小小身影。
所以看着林胜利还有些许不满意。
不过他说得也对,在大院中不好说话。
于是沈贺和周围的邻居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女儿女婿回了自己家。
他现在住的就是原本自己的房间,主屋,加上一间偏屋当了客厅兼厨房。
沈知念看了一圈,其他房子现在都住了人。
不用她问,沈贺便解释:“这房子现在是公用的了,我只留了这两间房,其余的都给别人住了。”
沈知念虽然一直在乡下,但是对城里这些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听了这话就明白了。
看着这摆设简单的两间房,再想到父亲如今衰老的模样,沈知念心里有所猜测。
但还是问了:“阿姨呢?还有弟弟妹妹呢?”
沈贺脸色不太好看了:“他们都走了,早就走了”
前几年城里在搞运动,像沈家这种人家自然是要被斗的。
尽管沈贺也认识一些人,能保他不用被拉出去游街。
但是该写的检查是一分不少的。
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十分紧张,沈贺时不时就要被喊去做检讨。
孩子在学校被人歧视。
到后来甚至连学校都不用去了,因为没有老师。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沈知念的继母黄云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沈贺。
“这几年,都是我一个人过的。”
好在沈贺是个心志坚定的,挺一挺就过来了,他的生活自理能力也很不错。
因此家里还算是干净整洁,衣服也洗得发白。
只是他在大学教书的工作就没了,现在被分配去扫厕所,每月挣的钱只够自己吃饭的。
听完他的事,沈知念想,这是报应,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却控制不住地心疼起眼前这个小老头。
他今年也有六十多了,看上去跟七八十一样衰老。
生活的困顿加上精神上的打击让他整个人都十分颓废。
她努力让自己想他对自己不好的时候。
那时候沈知念考上大学,学理工科,全家人靠着沈贺一个人的工资生活。
大概是怕花钱,继母怂恿着沈贺,说家里钱不够,让沈知念留在身边进厂工作。
而沈知念跟沈贺的矛盾其实不在学费,而在于他想让孩子学文学、语言类专业,可沈知念却执意要学理工类专业。
两人争执不下,继母又在旁边煽风点火。
沈知念觉得父亲有了继母和弟妹,自己就是个外人。
于是毅然决然地背着包袱,自己就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