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年养老」看起来还是一副老样子。</p>
医生们走路坚定稳健，护士们行色匆匆，身穿粉色制服的护工们则满脸疲色，常常边走路边打哈欠。</p>
不过只要稍加留意就会发现，每个人都在刻意回避行政楼一楼的某个房间。</p>
并且一旦有谁进去过，哪怕只呆了几分钟，出来后必得迎接旁人或复杂或同情的目光。</p>
枫记得以前在一部美剧还是电影里看过一个场景。</p>
身材魁梧的白人警官赶到凶案现场后，看到一片鲜血淋漓和躺在地上，早已死去的妻子，说了一句：</p>
是丈夫（it’s the hband)</p>
将场景调换到养老院，甚至升级一下，是「天年养老」这种月费过万的养老院，这回将白人警官换成黑发黄肤的枫，该说句什么呢？</p>
“凶手是……”</p>
枫张开嘴，嘴巴里传出嘶哑的声音……</p>
“叮铃叮铃～” 七点的闹铃准时响起。</p>
枫懒懒地翻了一个身，随后盯着天花板的白墙一动不动。</p>
梦里的场景虚实交替。</p>
那个房间是真的，养老院工作人员的神色慌张和窃窃私语是真的，甚至一看到枫他们几个就赶紧绕路也是真的……</p>
唯一一个不会躲避他们，甚至还会主动打招呼的就是护工采月。</p>
党采月，2002年8月生，毕业于某大专康复专业，入职「天年养老」四个月。</p>
前晚陈顺送过来的资料只有薄薄的几张纸。</p>
“这个党采月，还蛮励志的，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 陈顺的表情是少见的严肃。</p>
“你们知道前几年很多福利院门口都会有「安全岛」吗？原本是为了保护弃婴不受不良环境侵害的，后来却导致大量不负责任的家长遗弃自己的孩子，这个党采月就是其一。”</p>
“真的太过分了！自己的孩子怎么舍得丢掉？” 西门语气愤怒。</p>
“我看她没什么问题，是因为是女孩才被遗弃的吧？” 周诚的声音听起来要冷静很多。</p>
一旁的枫始终沉默不语，她眼睛紧紧盯着采月信息栏上的照片。</p>
那是一张还穿着学生服的证件照，照片上的采月笑靥如花，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鲜活生命力。</p>
在教育背景一栏里，枫看到按照年份，依次出现了： 阳光路小学， 成才中学……</p>
最后，她的目光锁定在最上面的中京市医科大学英才学院。</p>
康复专业的学费并不便宜，枫知道大部分的福利院并没有多余的财力供这些孩子读书，除非……</p>
除非有人愿意资助。</p>
——————</p>
「天年养老」坐落在中京市乡下的一座岛上，四面环水，只有一座跨海大桥连接内陆。</p>
岛的名字很美，叫「荷花淀」。</p>
据说这里的村民以前靠卖莲藕为生，所以一到夏天来临，岛附近的水域会铺满碧绿的莲叶，间或点缀着粉嫩的荷花。</p>
“小枫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采月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p>
两人正沿着养老院东南角的小河边散步，再往前走就是辽阔的水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