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一声令下,十余名仙侠盟剑仙长剑出鞘,一片亮闪闪的光芒涌出厅口,直向起而复落的张、郑二人冲去。 张招和郑爻眼见敌人众多且来势汹汹,已经拔出的手枪正好派上用场,当即对众人举枪射击。一时间砰砰声大作,众剑仙识得厉害,有的向旁纵跃,有的舞剑抵挡。 舞剑抵挡的那人疾舞了几招剑法,却发现自己手中无剑,方才一番折腾,竟是手舞足蹈来着,不禁脸上一红,又大感奇怪:“我明明拔剑出来,还没跟敌人交手,剑却凭空丢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刚想到此处,砰砰打枪的声音再次响起,心惊之下,定睛观看,只见张正手中持定一剑,正自拨打飞来的弹丸,该剑的长短、装饰、颜色和自己的长剑一模一样,不禁更加惊疑:“这把剑像是我的,什么时候那了张正的手里?不,我的剑应该在我手上,而不应该出现在他手里,可是我的剑呢?这这这……” 此时有人飞身向前,递给他一支长剑,说道:“张统领用你的剑,你用这把,一切小心。”说罢,转身而去。 那人如梦方醒,心道:“哎呀,真是我的剑,这位张大统领何时取剑,用的什么手法,我连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真是神乎其技,奥秘无穷了。” 其实若不是张正的神乎其技,他和他的一众同伴早已躺倒一片,非死即伤。此刻和他一起前冲的仙侠盟同道全都聚拢在他身边,一人道:“张统领向你借剑时有什么吩咐没有?” 那人道:“没有,什么也没说呀!” 另一人道:“不会吧,你再想想,有没有说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互相拥挤,攻守间不能统一,反而误事。” 那人也不傻,听出此人说的好听,实则是为大家的消极避战找理由,打掩护,但现在自己和他同上一条船,福祸共担,休戚与共,那就不能直接否认,说道:“是啊,人多了添乱,张统领施展不开,咱们还是暂时退回去交令,听候盟主差遣吧。” 身边的几人连连点头,有个别尊奉号令,准备奋勇向前的,也不禁心中狐疑,身形停滞了下来。 就在大家意在犹豫,稍向后退之时,场中“啪”的一声脆响,张正手中的长剑断为两截,急忙右手一甩,将手中的半截断剑掷向郑爻,同时身形爆退,来至众人面前,大敌当前,来不及说话,右手一探,夺过一支长剑,反身再向张招和郑爻冲去。 当张正掷出断剑时,郑爻已经加了小心,竭尽全力地举剑一挡,但他虽出全力,奈何功力相差太大,双剑相交的一瞬间,虎口剧痛,手臂酸麻,急忙五指加力,掌中剑才没有飞上天空。 他也是位久经大敌,心思沉稳的人物,右臂酸麻,短时间内难以迎敌,丝毫不忙,左手也拔出一把手枪,扣动扳机,向站立在张正后方的众剑仙连续开火。 众剑仙之所以无恙,全赖张正在前面遮挡子弹,但张正一人一剑,抵挡两支手枪发射的弹丸可以,要抵挡三支枪同时射击,已有些力有不逮。 药公和尹纯心等人的眼光何等老到,都看出张正战局不利,南宫玉的双眼一翻,说道:“我的十几个不成才的属下都下场了,一时难以取胜,大家伙儿有何良策啊?” 吕忘年道:“南宫兄,你的人净躲在张统领后面,没一个向前,连敌人的边都没挨上,能算下场吗?” 南宫玉脸上微微发烧,说道:“下去了就算,总比一动不动,袖手旁观的强吧?” 吕忘年道:“南宫兄高见。”回头道:“听见了没有?你们也动动,动出点儿名堂来,别让人家挑眼。”侍立在身后的十余人躬身领命,凌空飞起,绕到张招和郑爻后方,向二人发起进攻。 张、郑二人以极快的手法向张正等人连续射击,射出的子弹均被张正拦截,伤不到张正和他身后的仙侠盟剑仙,心中已在暗暗焦急,此时敌人又从后方攻到,只得左手枪继续向张正等人射击,右手剑双剑合璧,迎击对方漫天泼洒来的剑招。 双方的剑招甫一接触,铮鸣声刺耳,火星四溅,张招和郑爻将对方的剑招全部挡住,且局面上似乎并不吃亏,但剑仙人多,剑招笼罩的范围随即向前延展,瞬间将二人的身躯完全淹没。 此时二人将大半精力用来对付汹涌而来的剑招,手枪射击的速度大为减缓。张正轻舒了一口气,心想如此局面,我再出手,赢了也不光彩,还是趁早退出,让剑仙前辈们捉这二人立功为好。言念及此,身形一闪,落在一名剑仙身前,将手中的长剑塞在他手里,说道:“奉还宝剑。”再一闪身,越过几排人的头顶,落在郭采莹身边,低声道:“师妹,我回来了。” 自从张正出阵之后,郭采莹的心里嘭嘭直跳,不断安慰自己:“师兄是天下第一高手,又有药公、尹纯心、吕忘年等前辈围观助阵,敌人再怎么厉害,也绝对不会吃亏。”哪料双方一交上手,师兄等十几人被人家压着打,好不容易盼到己方增派援手,师兄终于回来,拉住张正的手再不松开,说道:“今天是咱们成婚之日,不要再出去跟人家打架了。” 张正“嗯”了一声,毕竟关心战局,目光已经转向了厅外。 此时十余名仙侠堂剑仙也已冲到张招、郑爻身前,各展绝技,向二人发起进攻。二人初始尚能抵挡,时候稍久,仙侠堂和仙侠盟的众剑仙渐渐达成默契,有人攻前,有人攻后,有人攻左,有人攻右,有人自上往下攻,有人专攻下三路,使二人浑身上下的每一条经脉,每一处穴道,甚至每一寸肌肤在每时每刻都受到攻击。 张、郑二人竭尽所能,勉强护住自身,再也腾不出手来以手枪向众剑仙射击。 又激斗片刻,张招终于把握住一个稍纵即逝的时机,抖落了两颗挂在腰间的手榴弹,并且急发两道回旋钩暗劲,钩去保险栓。两枚手雷落地撞地的那一下,相当于促使击针下移,击发底火。可惜他的计划前半段虽然成功,手榴弹撞击地面后却无暇将其踢向张正等人聚集的大堂,如在原地爆炸,与自杀无异。 危急关头,还是郑爻拼着左腿上被对方的剑尖扫中,疾出一脚,将两颗手榴弹踢飞,但他匆忙间难辨方向,两颗手榴弹一前一后,飞进了东边厢房的一间窗户。 两声惊天大响之后,东厢房被炸塌了半边。狂攻中的众剑仙均是一惊,攻势稍缓,被张招和郑爻趁势反击,以奇快无比的手法各刺倒一人,其余人更加惶恐,稍一迟疑,又被二人枪击剑刺,连伤数人。 眼看属下们接连受伤,攻势即将瓦解,尹纯心高声喝道:“大家齐心协力,只管向前,不要给敌人喘息之机!” 尹纯心也叫道:“有敢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众剑仙心中一凛,随即一拥而上,有人使奇招,有人使险招,有人使绝招,有人使妙招,还有人另辟蹊径,不使这些花里胡哨的招数,只捡自己最纯熟的剑法向敌方二人展开疯狂进攻,其用意是,敌人奇变百出,诡计多端,万一其再施展什么匪夷所思的手段,自己的剑法走在熟悉的路子上,也好及时变化,不至于乱中出错,发生危险。 张招和郑爻抖擞精神,又和众剑仙激斗了数百招,二人长剑防御的圈子已被压缩到四五尺范围,再要回缩,便要连自己的身体都遮掩不住。到此地步,二人虽然心中不服,感觉剑仙一派,五千年来传下来的功夫不过如此,但也知敌众我寡,再打下去必然无幸。 张招向郑爻了眼色,二人齐声喝道:“张统领,你看这是什么!” 张正在厅中听到他们呼喊,定睛观瞧,却只见二人在重重剑影中竭力舞剑抵抗,此外并无异状,心想:“他们让我看什么?要施展什么厉害招数吗?你们被困成这个样子,前后俱无出路,四面毫无空间,纵有厉害招数,又哪里施展得出?” 张招和郑爻高声呼喝间,众剑仙天罗地网般的剑招继续围攻,二人剑招防御的圈子继续缩小,先是肩头及两肋的衣服敌方的剑气撕破,随后头顶的头发也被削去几楼,紧接着“啪”“啪”两声,二人头上的发簪折断,头发整个披散下来,遮住了头面。 张正及观战的药公、尹纯心等人的心里均是一阵轻松,毕竟打到这种地步,两名敌人已绝无反败为胜的可能。 尹纯心已经在和南宫玉悄声说话,药公和吕忘年脸上的神情也是一派轻松,但战场上众剑仙的攻势却突然略显迟滞,这倒不是张、郑二人做出了什么强力反击,而是二人的头发被削断之后,立时被无数道剑气绞成粉末,迷人双眼,众剑仙视线受阻,不得不得暂时放缓进攻。 张招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又大喊了一声:“张统领,请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