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见许多鸟人在穿越通道口迎接自己,心里面颇为感动,定睛向为首的鸟人脸上看去,只觉得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说道:“回来了,药公一向可好?你们的国王、王后以及金翅太子、白羽公主他们也都平安无恙吧?” 鸟人道:“药公前辈的身体很好,已经带着我们把小日本皇军全部赶出了羽境。鄙国的国王、王后、太子、公主也很好,大家都盼着您和郭姑娘早日归来,一起欢聚庆祝呢。” 张正听他如此说,放下了心,说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鸟人道:“小人金耀南。” 张正听到金耀南三个字,立时想起自己在镜儿湖救下白羽公主,米会昌等人和金翅太子率领的护卫亲军相继赶到,双方大战一场之事。当时鸟人的重要将领中,确有个叫做金耀南的,好像还有个连天将军的封号。当下”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连天大将军,失敬,失敬。” 金耀南忙道:“张大侠,您千万别这么说,小人等在此恭候,是供您驱使来着,您叫我大将军,小人如何承受得起啊!” 张正笑道:“你本来就是嘛,有什么承担不起的?还有就是,我和我师妹多少万里的路都飞回来了,剩下这一小段加把劲就到了,不用你们接。不过你们既然在这里,那就一起走吧,我去见药公,你们找你们的国王复命去。” 金耀南躬身道:“是。”随即向下方一摆手,八名鸟人抬着一顶大轿,向上飞升。另有八人抬着一块方圆丈许的木板飞向张正,木板上铺满青草,青草上立着一匹白龙马,鞍韂鲜明。 那顶八人抬的大轿为大红锦缎做成,用金丝绘有龙凤呈祥的图案,轿顶及轿身上镶满了各种宝石,极尽奢华之能事,简直比皇家出嫁女儿用的花轿还要豪横。 张正自然能看出这一马一轿是给自己和郭采莹准备的,轿子也还罢了,弄匹马抬到天上来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说道:“金将军,你这是何意?” 金耀南道:“您和郭姑娘一路辛苦,请您两位乘马坐轿,荣归王城啊。” 张正道:“多谢好意,不用这么麻烦了,十几重境界都飞回来了,不差这点儿路程。况且我们是晚辈,临到了家门口了还讲排场、摆阔气,没有这个道理,此举绝不可行。” 金耀南面露难色,说道:“张大侠,这、这不是我的意思,乃是国王颁下谕旨,太子爷亲自安排,您若是推辞不受,小人们可是要、要被重罚的呀!” 他说完这几句话,见张正眉头紧皱,没有答应下来的意思,转头看向郭采莹,目光中大有求肯之意。 郭采莹微笑道:“师兄,人家这么多人,等了这么多天,置办了这么多东西,咱们要是不用,大家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我看咱们不要违了国王的旨意,扫了大家的面子,就破例坐一回吧。” 金耀南忙道:“对对对,只此一次,日后两位若再大驾光临,禀明国王知道之后,酌情减少些繁文缛节,也就是了。” 张正道:“以后能减,这次就不能吗?还是这次就减了,国王那里,我替你去说,绝不让金将军为难便是。” 金耀南的一张脸涨成了深紫色,不住地摇头搓手,显然是王命在身,不敢同意张正的说法。郭采莹见状,说道:“哎呀,这多大点儿事啊,要我说,咱们先听金将军的安排,等到了王城附近再从轿上马上下来,或步行,或飞行,前去拜见国王和药公,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金耀南道:“正是,正是,两全其美,两全其美。” 郭采莹笑嘻嘻地拉了一下张正的衣服,低声道:“别愣着了,走吧。” 张正叹了口气,脚下黑烟一摆,来至轿前,将郭采莹的身子轻轻扶入轿内,见里面还很宽敞,说道:“要不我也坐进去吧。” 郭采莹笑道:“可以呀,快来。”说着,微微欠身,向张正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张正的手掌搭在她的手上,头一低,身子稳稳地飘进轿中,和郭采莹并肩坐在了一起。 有人放下轿帘,随着金耀南的一声:“启程!”几百人的鸟人队伍展翅向南飞行。一个多时辰后,天空中有近百名鸟人列队等候,献上美酒、美食、瓜果、点心、茶水等等,为首的是大鹏国的一位太保。 再飞一个多时辰,又有一位太保率领众人献上饮食。 郭采莹笑道:“这下好了,掉蜜罐里了,以前是发愁路上没吃的,现在是好东西吃也吃不完,这可怎么办啊?” 张正道:“能怎么办?咱们吃不了,只好谢谢人家的好意,请人家收回去呀。”说罢,从轿子里出来,向为首的太保表示感谢,并说自己和师妹刚吃过东西,一点儿也不饿,好意心领了,东西撤回去吧。 那位太保再三进献,张正屡次推辞,到最后那位太保实在无法,只得撤回饮食,忐忑不安地向父王复命去了。 此后每过一个多时辰,都会有一名太保候在通往王城的路上,请张正和郭采莹吃饭休息。张正和郭采莹有时吃一些,有时不吃,到第四次时,那位太保除了饮食,还奉上了男女各两套衣服。 郭采莹把衣服拿过来观看,见布料好,样式好,裁剪得也很合体,喜道:“太好了,怪不得人家当国王呢,你看人家想得有多周到。” 张正道:“也不一定是想得周到,估计是有人把你我二人的衣着向上面做了汇报,这才很快有了这几身新衣服。” 郭采莹叹道:“还是当国王好啊,什么事情动一动嘴,底下人立马就给办好了。” 张正微笑道:“你这是享乐主义,很危险了,要注意改正啊。” 郭采莹道:“好,我的张大侠,今后我跟着你,一辈子吃糠咽菜,遭人白眼,受苦受罪,也绝没有半句怨言,这总行了吧。” 张正道:“你看今天的排场,哪有人敢给你白眼,让你受苦受罪啊。” 郭采莹道:“现在是没有,回头你帮他们打小日本,受苦受累,提着脑袋做事的时候就来了。” 张正的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口中嗯了一声,心里面长长叹了口气。 再次出发后,飞行了一个多时辰,离金翅大鹏国的王城已经不远,张正偶然往轿外一看,轿子的两侧不知何时排列出两排长长的队伍。靠近轿子的一排是鸟人女子,手里拿着鲜花,不停挥舞。外侧一排是鸟人男子,手中各持兵刃,威风凛凛。 张正的心里微微一怔,掀起轿帘来向前观看,只见前面不远处一大群人正迎面飞来,居中的一人身材瘦小,白发白须,正是药公。 他一见药公到了,又惊又喜,叫了一声:“快,药公亲自接咱们了!”话音未落,已携着郭采莹飞出大轿。 他在仓促之间,方寸未乱,想着自己可以在空中叩拜,郭采莹却是不能,因此出轿后身形一转,落在了抬举白马的木板之上,向旁边的白马看了一眼,心想:“木板上就这么大地方,你站在这里可有些碍眼了。” 护卫在大轿旁边的一位太保很是机灵,立马看出了张正的心思,向身边人使个眼色,一起展翅向前,他本人牵缰绳,其余几人抱马腿,羽翼再展,将白马抬离木板,向队伍的后方飞去了。 白马刚被抬走,药公等人已经飞到近前,张正和郭采莹急忙翻身跪倒,向药公行礼。 药公笑呵呵地一手拉起一个,笑道:“免礼,好小子,好丫头,你们回来了,老药公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啊!”又向郭采莹上下看了几眼,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线,笑道:“嗯,不错,不仅伤好了,还比从前更漂亮了。” 郭采莹红着脸道:“药公,哪有您这样夸弟子的!” 药公哈哈大笑道:“我就这么夸了,谁能把我怎么样?”说罢,眼光看向四周。 旁边站着的尹纯心、吕忘年、南宫玉全都含笑道:“不敢,不敢。” 一片欢声笑语中,尹纯心、吕忘年、南宫玉分别上前跟张正拉手说话,言语间十分亲热,一点儿也没有前辈高人的架子。几名女剑仙围住了郭采莹,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药公看大家寒暄得差不多了,说道:“好了,国王和太子还在大殿前等着,咱们往回走吧。” 尹纯心等人跟张正本来不熟,其中南宫玉还曾是交过手的对头,大家说完一些场面话后都感觉无话可说,药公此言一出,大家如释重负,纷纷表示赞成。 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丝竹阵阵,管弦声声。百余名剑仙将药公、张正、郭采莹、尹纯心等人簇拥在中央。有儿童鸟人沿路从上方撒下花瓣,花瓣的香气,混合着周围人亲切的话语,张正的脑子里竟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一边随着众人往前飞,暗想:“鸟人和剑仙真的和解了,我们药王门和剑仙的恩怨也不说了,大家成了好朋友,可要是没有小日本这个共同的敌人,在场的这些人还能是好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