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拔出长剑,刺向空中,迎击阮氏兄弟刺下来的长剑。一连串的叮当脆响之后,阮大刚的长剑继续缠住张正的长剑,阮大剑的长剑将周围跃起来助战的十几个鸟人打得四散飞逃,阮大荆的长剑已趁势而下,攻至张正的头顶。 张正看出对方三人全是吃了爆筋丸的高手,但没想到他们一上来的功力就这么强,像是吃到了第四或是第五颗爆筋丸一般。等到阮大荆的长剑刺到头顶,这才剔然心惊,急回长剑抵挡,双剑相交,互争先手之时,阮大刚和阮大剑的长剑分从左右两侧刺到。 此时张正若后退一步,稳住阵脚,徐图反击,至少可立于不败之地,但郭采莹与他相距太近,同受敌剑攻击,他只要稍向后退,郭采莹的性命难保。危急关头,只得行险,长剑左右一分,挡开阮大刚和阮大剑的剑招,左手二指一并,使一招“绕柔指”迎向阮大荆刺下来的长剑。待指力与对方的长剑相接,一旋一转,向外甩出。阮大荆只觉长剑上如同缚了一条软鞭,被鞭上的大力牵引,身子飞跌出去两丈多远。待身形落地,向剑身上看去,精光闪闪,别无异状,这才知敌人缠在剑上的是一股连绵内力,而不是什么软鞭,登时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惭愧之意,进而羞怒交集,身形一矮,冲入身边的人群之中,剑光闪处,鲜血崩流,顷刻间连杀了数人。 阮大荆杀人泄愤之时,张正既要照顾郭采莹,又要抵挡阮大刚和阮大剑的剑招,无暇分身,其他人武功不及,不敢贸然出手。金翅太子眼看着自己的部属被人家砍瓜切菜般斩杀,心中忧急,叫道:“杨姑娘,不要犹豫了,快助张大侠一臂之力!”他知道杨婉妡是暗器高手,此种情势下,也只有请她以暗器攻敌,或许能对战局有所助益。 杨婉妡的手里早已扣下七枚问心钉,以备不时之需,听到金翅太子呼喊,心想自己来都来了,终不能置身事外,不管是为鸟人,还是为他,姑且出手一试吧。手腕一扬,七枚问心钉连成一线,中间几乎没有间隔,直奔阮大荆心口。 阮大荆眼角的余光扫见一道光亮飞来,还当是寻常的飞刀飞剑,剑势一转,迎了上去。哪料那道光亮飞到身前后突然散开,化作七点寒星,分击自己胸腹间七处大穴。此时长剑上变招已然不及,只得身形向旁急闪,同时左手抓过一个鸟人,掷向七点寒星,以防敌人的暗器再次改变方向。 这一下暗器突袭虽没有伤到阮大荆,还搭上一名鸟人的性命,但阮大荆应对时颇有慌乱之意,金翅太子喝了一声:“好!”随即又道:“不要停,继续打呀!” 话音未落,杨婉妡后续的暗器还没发出,阮大荆左臂一挥,劈出一掌,击在那名身中七枚问心钉的鸟人后背,那鸟人不知生死,张开双翅,斜斜的向杨婉妡摔去。 杨婉妡也想再发暗器,以攻为守,至少能使自己更加安全,但鸟人庞大的身躯以及张开的羽翼阻挡视线,不好拿捏准头,稍一犹豫间,阮大荆的第二掌已拍在那鸟人背上。鸟人的身体立时四分五裂,其体内的七枚问心钉去势更疾,五枚射向杨婉妡,另两枚方向偏转,向着上方的天空飞去。 本来以杨婉妡的功夫,再多再强的暗器也接得下来,但这五枚问心钉一开始藏在鸟人体内,爆出时碎尸乱飞,血雨扑面,令人难以静心观察,因此直到飞至身前,她才猛然惊觉,想要躲闪,已然不及,心中霎时间闪过一个念头:“当真是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军难免阵前亡。我自小习练暗器,想不到今日死在自己打出的暗器之上。” 眼看五枚问心钉堪堪触及杨婉妡的身体,一支长剑斜刺里刺到,铮的一声长响,五枚问心钉一齐粉碎,紧接着黑烟滚滚,犹如怪蟒翻身,把杨婉妡推出去五六丈远。等她立稳身形,抬头再看,只见张正一手揽着郭采莹,一手持剑与阮大刚、阮大剑相斗,四个人的身子盘旋而上,越飞越高。在他们左侧稍高一些的空中,一只大铁鸟呼啸着飞过,两名剑仙立身在铁鸟之上,正用手中的长剑朝着铁鸟头部的位置连续劈砍。 张正一见阮大荆发掌拍向鸟人,已知其意,更知杨婉妡绝难抵御,是以果断弃了阮大刚和阮大剑,飞驰来援。人未到,剑已到,只因这一剑出手的速度太快,五枚问心钉几乎同时被点中,这才只发出一声铮鸣,而不是五声。此后阮大刚、阮大剑随后追到,张正不及回身御敌,只得用黑烟把杨婉妡推开,自己带着郭采莹飞上了天空。 他和阮大刚、阮大剑一边上升,一边持剑狠斗,旁边“嗖”的一声,飞过一条人影,正是方才险些将杨婉妡至于死地的阮大荆。 乔之华在地上喊了一句:“兄弟小心,有人飞到你上面了!”金翅太子挥舞令旗,空中的一个鸟人方阵变幻队形,两翼包抄,向激战中的张正等人围了过去。但在他们合围之前,阮大荆已头下脚上,疾速冲到,剑尖上闪出的精光在日光的映照下异常明亮,犹如天空中坠下的一颗繁星,直撞向张正头顶。 张正举剑相迎,双剑相交的一瞬间,鸟人云集,遮天蔽日,将张正等数人的身子一齐淹没。 乔之华“啊”了一声,随即跳到一名鸟人的背上,左手搂住那人脖颈,右手挥舞长剑,大叫道:“快,给我飞上去,我要把我兄弟和郭姑娘救下来!” 杨婉妡的眼睛盯着天上的张正,不由自主的向前移了两步,听到乔之华的叫喊后不再前行,急切的目光扫向四周,想找到一个女鸟人背自己,可中心大阵是鸟人的精锐之师,女子极少,急切见难以寻到,围住张正等人的几百名鸟人已齐声长鸣,疾速旋转起来。 金翅太子眼看自己调教出来的阵法厉害,极可能复制前一次的胜利,把敌人绞杀在阵中,心中激动,双翅一扇,身子飞离地面数丈,就近观察战局变化。白羽公主从下方赶来,拉住金翅太子的手,说道:“太子哥哥,张大侠他们也馅在阵里,阵法不要催动太急吧。” 金翅太子道:“我自有道理,你去看住驸马,别让他大呼小叫,扰乱军心。” 白羽公主叹了口气,转身飘落地面,正要劝说丈夫冷静,不要心急,杨婉妡从一旁赶来,说道:“白羽妹妹,请你辛苦一趟,背我上天,我用暗器发射一阵,接应他们下来。” 乔之华大声道:“咱们俩一起去,远的你用暗器打,近的我用长剑砍,好歹杀出一条血路,救他们出来。” 白羽公主的心里暗暗叫苦,一个还没劝下,又来一个凑热闹的,说道:“现在咱们把敌人围得铁桶相似,要救出他俩,敌人也跑出去了,还是先等一等,大家里应外合,打败了敌人再说。” 乔之华道:“话是不错,可是围困重重,刀剑无眼,万一他们一个不小心,受伤挂彩,如何是好?”一边说,横在身下鸟人脖子上的手臂向上一提,示意他赶快起飞。那鸟人知道敌人厉害,又没有金翅太子的号令,自然不愿飞上天参战,却也不敢直接把驸马爷掀下来,只得双翅在地上乱扑,尽量拖延时间。 杨婉妡眼见围攻敌人的鸟人越来越向中心集中,中心处连光亮都透不出来,急道:“我们两个不上去可以,但要尽快派人接应,恐怕很快就是分出胜负了!” 乔之华道:“我们两个不上去怎么可以……” 话音未落,鸟人聚集的正中心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外围的鸟人向后飞跃,靠近中心的十余名鸟人向下坠落,与他们一齐落下的是几十柄刀剑和漫天飞舞的各色羽毛。 于此同时,一道黑烟和三道白烟奔腾而起,黑烟一边飞升,一边左拐右拐,但始终不能摆脱后面白烟的纠缠,乔之华在下面大叫:“兄弟,别往上去了,跟他们在地上打,我助你一臂之力!” 杨婉妡见鸟人大阵散开,张正虽然摆脱不了敌人,但四周没有牵绊,暂时还不会遇险,心里面稍稍放心,回头看了乔之华一眼,心想:“这位乔兄做了驸马,还是以前的性子,空有一片热心,却无自知之明。”怔了一怔,又想:“我方才一时冲动,也要飞上天帮忙,又哪里有什么自知之明了。” 乔之华几番催促,身下的鸟人就是不肯背着他起飞,气呼呼的从鸟人背上跃下,抬腿一脚,踢在他臀上,喝道:“蠢才,早知道你是个没用的,滚你的吧!”偶然一回头,见杨婉妡正看向自己,尴尬的一笑,说道:“见笑,见笑,我们大鹏国就只有他这么一个胆小鬼,等我换个胆大敢飞的,就可以直飞上天,解救我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