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于间不容发之际从光头剑仙和独眼剑仙之间窜出,在空中一个转折,翻下了莲花峰。 他想我来都来了,需立个威风,让他们不敢小觑了我,也就不敢亏待我的母亲。因此上催动内力,在华山五峰间兜了一圈,最后直上云天,飞到云层上方后撤回内力,以柳叶飘的轻功滑翔而下,落至云台峰以北,距昨日投宿的农家已经不远。 天蒙蒙亮时,张正返回到李大刚家中。郭采莹等得心焦,正推开房门向外张望,一眼看见张正飘落进院子,喜形于色,眼泪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张正怕她惊动李家老小,忙将她拉进屋内,回手关上房门,二人四目相对,情不自禁的相拥在一起,都感觉分别这一夜,真好像分别了很久很久,恍如隔世一般。 农户家起得早,院中已有走动说话的声音,张正捧起郭采莹的脸,擦干她眼角的泪水,微笑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要哭鼻子了。” 郭采莹道:“那你以后不许再离开我了。” 张正道:“今夜我还要上山一趟,等接了母亲,就不用再分开了。” 郭采莹见他一个人回来,已知他接母亲下山的事不顺利,听他说今晚还要去,忙问:“见到伯母了吗?有没有被人发现?若是已经露了形迹,你今夜再去,恐怕……” 张正道:“母亲不在原先住的地方了,有人约我今晚三更在敬贤堂见面,因此我还要再走一趟。” 郭采莹道:“约你的人是谁?”忽然看见张正的耳边带着两滴鲜血,忙问:“你耳朵受伤了?”不等张正回答,后退两步,将张正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细观看了一遍。只见他整件衣服上星星点点,暗红色的血迹很多,但衣衫完整,没有被刀剑划破的口子。虽然如此,仍很担心,颤声道:“你不会是被人家打出内伤,吐了自己一身血吧?” 张正笑道:“吐血只能吐在前面,你看我身前身后都有血迹,血点子又小又分散,哪会是自己吐的呀?” 郭采莹道:“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正道:“”主要是有个独眼龙,从他坏了的眼眶里往外喷血,我和这样的人打,当然会被血沾到身上了。” 郭采莹道:“后来怎样?你把他杀了?” 张正道:“没有,后来我飞上天空,他被他的同伴一头撞死了。” 郭采莹“啊”了一声,道:“他还有同伴?都是些什么人?厉不厉害?” 张正不愿她为自己担心,微微一笑,说道:“全都不识,没什么厉害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郭采莹道:“可是你今天晚上还要去呀!对了,你去和谁见面?他为什么约你?” 张正道:“我和他们动手时,其中一人小声对我说,让我今晚三更到敬贤堂去见他们少掌门,我猜是沈前辈要见我,见我的原因也一定跟我母亲有关。” 郭采莹道:“是沈前辈啊,这个时候他还能在华山藏身,还有人肯替他办事,也算难得。” 张正点了点头,道:“是啊,这说明沈家在华山派还有不小的势力,有他帮忙,接母亲下山的事更有把握了。” 郭采莹道:“那也得小心点儿,咱们才一个帮手,人家可是成百上千,况且这个帮手到底管不管用,还不一定呢。” 张正笑道:“放心,一定管用。” 换过干净的长袍,又坐了一会儿,李大鹏来请二人到堂屋里吃早饭。大家刚在桌前坐定,有华山派弟子在大门前喊道:“里面人听着,不许收留外地客人,不许私自上山。” 李大刚答应一声,赶紧走出房门,张正和郭采莹对视了一眼,静待局势的发展。若华山派的人闯进来搜查,或是李大刚说错一句话,那只好料理了来人,离开这里,另寻落脚之处了。 片刻后,李大刚挑帘子进来,说道:“走远了,我还以为他们会仔细查问呢,原来只是走过场。” 郭采莹道:“没问你话吗?” 李大刚道:“没有啊,他们说完那句话,停也没停,直接往东走了,我只看到两个背影,是丑是俊都没看清呢。” 郭采莹道:“一群强梁霸道的家伙,看了只会让人生气,不看也罢。” 李大刚道:“对,对,没啥好看的,咱们吃饭,不用理他。” 饭后,张正取出一锭银子,说道:“李大哥,请你收下,我们可能还要再住两天。” 李大刚忙道:“哎呀,兄弟,这如何使得!昨日的那锭银子还没使完呢,可不敢再收了。”他嘴上说不敢收,却是两眼放光,紧紧的盯在银子上。 张正把银子塞进他手里,微笑道:“多有打扰,全仗李大哥费心了。” 李大刚不再推辞,说道:“好吧,我就先收下,你们住多久都行,别管他这个派,那个派,谁也别想把你们赶走。” 张正经过昨夜的一场大战,真气损耗较多,日间便打坐休息,调理真元。到得夜晚,二更天时,张正道:“我要走了,你一切小心,等我回来。” 郭采莹道:“不是三更天见面吗?怎么去这么早?” 张正道:“我想先在附近巡视一番,看看有没有异状。” 郭采莹道:“哪有什么异状啊,别疑神疑鬼了,我要你在这里陪我,早走一刻也不行。” 张正隐隐感觉白天那两个华山派弟子来去匆匆,似乎发现了什么,但也不能十分确定,见郭采莹不放自己,自己也着实舍不得她,略一犹豫,说道:“好吧,那就再等一等。” 二人互相嘱咐了几句,郭采莹帮张正检点暗器,整理衣服,理顺头发,还要拿毛巾给他擦脸,张正笑道:“我又不是去相媳妇,打扮这么精神做什么?” 郭采莹道:“你要是敢去相媳妇,我就变个母老虎,一口把你吃了。”说着,轻启朱唇,作势欲咬。 张正和她相距甚近,见她面带潮红,娇羞无限中张口咬来,心神一阵荡漾,哪里把持得住,头一低,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郭采莹脸上更红,急忙转过脸,把头埋在张正肩上,二人顺势张开手臂,拥抱在了一起。 这已不是张正第一次亲到郭采莹的嘴唇,但却是最感到甜蜜温馨,心甘情愿的一次。 二人紧紧相拥,不觉时光之流转,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郭采莹手里的毛巾落在了地上。张正内功极深,虽在忘情之时,对身边的微小声音亦能听闻,心头一震,在郭采莹的后背上轻拍了两下,缓缓推开她的身子。 郭采莹的心头仍在嘭嘭直跳,低声道:“你要走了吗?” 张正“嗯“了一声,道:“等我回来。” 他心知已经耽误了许久,不敢再做停留,身形向后一跃,单掌推窗,跃出窗口后脚下先喷出两道细烟,关上窗户,再足下发力,一道黑烟,直向华山南峰落雁峰之畔的松桧峰飞去。 华山派的敬贤堂坐落在松桧峰峰顶,乃是华山派祭奠祖先的家庙,掩映在一片乔松巨桧之间,建构雄伟,气象庄严。 张正飞临松桧峰上空,在一株大松树上落脚,举目向下观看。只见敬贤堂中一团漆黑,并无灯火,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心想:“时候不早,不能再等了。就算里面有埋伏,我快进快出,不给他们吃爆筋丸的时间,谅他们也拦不住我。” 想到此,飘身跃入院中,身子绕着主殿飞了一圈,正想着自己应该从哪里进入,东边第二扇长窗无声无息的打开,里面黑洞洞的,透着阴森恐怖。 张正知道这是约自己的人请自己进殿,自己若是不敢,或着稍一犹豫,可就要被人家看轻了。当下吸一口气,径直从缝隙间飞入。 他初进殿里,眼前一团漆黑,将手往前一伸,果然看不见伸出的五指,心想:“他想干什么?为什么不点盏小灯,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你在哪,你是谁啊?”心里面如此想,口中低声道:“晚辈张正,拜见前辈。” 话音一落,正前方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你来了,还不算太晚,咱们这就带上开山斧,救你娘去。” 张正听出说话的正是沈从仁,他又说去救自己的母亲,心里一阵激动,说道:“带什么开山斧,我母亲现在何处? 沈从仁道:“开山斧是本派第四十二代祖师铸造的一件兵刃,重七十二斤,锋利无比,切金断玉,开山碎石,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正可拿来救你的母亲。” 张正进入大殿的时间一久,渐渐能看清一些东西,只见前方长条桌案上,上高下低,摆放着几行牌位,沈从仁正从桌子前面的蒲团上站起身,忙道:“沈前辈,救我娘要用开山斧,那我娘她……” 沈从仁引着张正往大殿的左边走,一边走,说道:“被人家关在地牢之中,上面是一块小山似的大石,咱们劈开大石,才能把她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