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志异

第二百八十四章 替身

海擎天走向两个雪人,左边的雪人身旁凸起一个大大的圆球,应该是绑在沈从仁腿上的石碾子,右边的雪人应该就是张正。 他在右边的雪人前略站了一站,心想我尽量拖延时间,让你在雪里多冻一刻,也是好的,说道:“张师弟,张师弟,你能听见吗?” 郭采莹一边催动防风剑法,口中道:“别叫了,我师兄入了物我两忘之境,什么也听不见。” 海擎天道:“哎呀,真要是这样,我冒冒失失的推他拉他,非出大危险不可,这……这……” 杨婉妡道:“不用推拉,先把头脸上的雪抹去,别闷坏了。” 海擎天道:“有理,有理,气息不畅,如何修炼玄功?张师弟,你贪爱冰雪之清凉,却也犯了咱们习武的大忌了。”一边说,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插入右侧雪人头部正中偏下的位置,一插之后,立即撤手,雪人的头上现出两个小孔,便如是人的两只鼻孔一般。 郭采莹吓了一跳,叫道:“姓海的,你再动手动脚,我饶不了你!” 海擎天不理郭采莹,把撤回的两根手指伸到戳出的两个小孔边,连连点头,道:“嗯,不错,很好,很好,呼吸均匀,内息绵长,张师弟的功夫果然大进了。” 杨婉妡道:“别光探鼻息,看看为什么僵立不动,一声不吭。” 郭采莹道:“那还用说吗?师兄正在练功,你见哪个练习内功的还能连蹦带跳,连说带笑的?” 杨婉妡道:“你要真关心他,为何昨天晚上不在这里护法?我们都到了,你才慌慌张张的赶来,你干什么去了? 郭采莹道:“本来我是要留下的,师兄心疼我,一定要赶我走,我拗不过他,只好先回房休息,怎么了?这也不行吗?” 杨婉妡道:“不是不行,是我根本不信!” 郭采莹道:“千真万确,我骗你做什么?真是师兄让我走的,要是我说瞎话,让师兄一辈子讨厌我,不跟我见面,不跟我说话。” 她若说我要是说瞎话,让我遭灾遭难,或者是被人打死打伤之类的话,杨婉妡还半信半疑,不能十分肯定。但她竟然拿张正不和她见面,不和她说话来诅咒发誓,可见是确有其事无疑了。 霎时间,杨婉妡心中酸楚,脑子里白茫茫一片,竟忘了正在和郭采莹动手过招,长剑定在了空中,星星点点的萤火也瞬间消失不见。 郭采莹已将一百零八招防风剑法使完,又从最后一招开始往前使,当使到第四十八招时,却见杨婉妡呆立不动,像是木雕泥塑一般。她有了上次的教训,不敢贸然进攻,将前面四十七招剑法依次使出,直到第一招“风平浪静”演过之后,双手捧剑,静气凝神,周身上下仍是没有半点破绽。 大家见杨婉妡忽然呆立不动,长剑上不攻不守,中门大开,心中均感奇怪,又想鬼手门剑法以奇幻见长,此女如此做为,一定是暗藏着更加厉害的杀手,全都目不转睛的盯视着二人,要看她们下一步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杨婉妡不动,郭采莹也不敢动,她功力不深,不能长久的以静制静,片刻之后,胸口起伏,呼吸渐重,鼻尖鬓角上渗出了一层汗水。 杨婉妡全身心的陷入悲伤绝望之中,已经忘记了敌人,忘记了自我,在旁人看来,除了目光有些呆滞之外,神情上倒比郭采莹轻松了许多。 海擎天感觉雪中那人气若游丝,眼看就不行了,心中欢喜,又在雪人的双眼双耳及嘴巴上各戳了一指,强自抑制住兴奋的心情,呼唤道:“张师弟,张师弟,你还好吗?”连呼数声,没有回应,把耳朵凑到雪人的口边,一边点头,嘴里嗯、嗯了两声,回过头来,说道:“妡妹,张师弟说了,他现在舒服得狠,让咱们……”一句话没说完,已发觉杨婉妡的情形不对,脸上立时变色,大叫道:“妡妹,你、你怎么了!” 他这声喊过于响亮,杨婉妡身子颤动了一下,茫然四顾,还没有回过神来。 郭采莹体内的真气本已有些紊乱,再被海擎天的叫声所扰,更加运转不畅,不敢在杨婉妡当面停留,身形向后一跃,倒纵出一丈多远,已立身在土台的边缘。 她疾速后跃,海擎天却飞身上前,扶住杨婉妡的手臂,急道:“妡妹,你受伤了?生病了?你可别吓我啊!” 杨婉妡呼出一口长气,定神看了一眼海擎天,道:“你来做什么?让你去看张师兄的境况,看过了吗?” 海擎天见她能够说话,这才放心,笑道:“看过了,啥事也没有,在雪里练功夫呢,让咱们别打扰他。” 杨婉妡举目观瞧,左侧雪人的七窍上被戳了七个小孔,雪人依然挺立不动,看不清里面人的脸色变化,心想:“无论如何,事情闹到了如此地步,若不真真切切的看正哥一眼,终是不能甘心。”说道:“怎不把张师兄脸上的雪抹去。” 海擎天道:“妡妹,张师弟练的是寒冰玉魄功,离不了冰雪,咱们给他抹去……” 杨婉妡料他不会真心给张正帮忙,说道:“那你闪开吧。”斜跨一步,绕开海擎天,便向两个雪人行去。 郭采莹在台边调匀了气息,见杨婉妡走向雪人,纵身跃出,拦住杨婉妡的去路,道:“姐姐哪里去?” 杨婉妡道:“何必明知故问。” 郭采莹道:“你只要打赢了我,我当然不管不问。” 杨婉妡脸色一寒,道:“你还要打?” 郭采莹道:“你还要打扰我师兄,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奉陪到底了。” 杨婉妡不再多言,喝道:“看招!”长剑疾刺而出,一点寒星,直奔郭采莹心口。 郭采莹见她不再是千万点剑光攻来,但这一点寒光中蕴含的劲力更盛,不敢以寻常剑法迎敌,仍以防风剑法招架,心想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尽量拖延时间,能多拖延一刻是一刻吧。 二人斗了二三十招,杨婉妡始终攻不进防风剑法防御的范围,心知她这套剑法风雨不透,自己终究不能破解,激战中左手一扬,打出了一只燕尾镖。 郭采莹的防风剑法施展开来,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燕尾镖根本打不进来,是以她见杨婉妡发镖,心里并不如何吃惊,口中道:“杨姐姐,说好了不用暗器,您这可是说话不算数啊!” 杨婉妡道:“谁说我说话不算数?我只说不用暗器打你,没说不能打别人。”说话间,又是三支燕尾镖飞出,均是绕过二人交战的圈子,向郭采莹身后飞去。 郭采莹一边催动剑法,眼角的余光向身后一看,左侧雪人的头顶上已被削去了薄薄的一层,紧接着,燕尾镖、柳叶镖、回旋镖在雪人的头脸前盘旋飞舞,雪人肩部往上四五尺方圆已被笼罩在一团朦朦胧胧的雪雾之中,心想:“糟了,她用飞镖打落积雪,可就要知道里面的人不是沈从仁了。”当即剑法一变,换作佩兰剑法,招招抢攻。 杨婉妡见她变招,心想你若早用这剑法,说不定我还不用损耗许多暗器呢。左手暗器不停,右手长剑暂取守势,一连挡住了郭采莹七招快剑进攻。 在这七招之间,杨婉妡已打出了一百零八枚飞镖,雪人头脸上的积雪也几乎要被扫除干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即将露出真面目的雪人,有些人已在窃窃私语:“这个是沈从仁吗?怎么看着不大像啊!” “应该是吧,好几天了一直绑在这里的,你看那石碾子还在那儿呢。” “沈逆清瘦,此人更显粗壮,似乎……” 杨婉妡已看出雪中之人不是沈从仁,那么另外一人多半也不是张正,真若是被人调了包,那么正哥究竟是去了哪里?她心中一急,甩出一枚琉璃胆,正打在雪人身后高出头顶半尺的木桩之上,木桩和人体经绳索连为了一体,木桩巨震之下,连带着人体脸上身上的积雪簌簌而落。 华山派的人群中有人惊呼了一声:“哎呀,是刘师弟!”随即有数人冲上土台,七手八脚的给刘师弟松绑,又有人拍打右边雪人身上的积雪,现出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脸色煞白,身体僵硬,也是一位华山派弟子。 辛苦捉来的剑魔及其党羽竟然消失,换成了自己的弟子被绑在雪堆里冻得半死不活,李倾阳的脸上阵阵发烧,飞身上了土台,眼光一瞥,刘姓弟子的气色较好,问道:“怎么回事?谁把你们绑在这里的?” 刘姓弟子眼中含泪,眼睛眨了几眨,竟然口不能言。李倾阳伸出右掌按在他胸口,稍一用劲,内力缓缓而入,在几处穴道上难以通行,心中已然有底,暗想:“幸亏用的是本门手法,若以魔道的功夫点他穴道,我一时半刻间无法解开,众目睽睽之下,可要丢大脸了。”心中如此想,右手化掌为指,连续七点,一挥而就,刘姓弟子连退数步,口中叫了声:“师父!”一跤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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