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提及云智广之死,药公和张正、郭采莹的心里都是一沉,已知他绝心报仇,不会轻易的改变心意。 张正上前两步,说道:“药公恕罪,有一句紧要的话,弟子忘记禀报。” 药公道:“什么话?” 张正道:“下崖借剑之时,蔺伯伯说,他们造剑的材料稀少,以致一年只能造出一把宝剑。” 药公点头道:“能造一把就不错了。”拍了拍摩天剑的剑身,续道:“如此神剑,可不是谁都能造出来的。” 南宫玉闻听此言,心中一动:“原来宝剑是他们自己造的,而不是得于外人之手,那么情形又自不同。” 药公将剑递给张正,说道:“我要教你灵素剑法,你说没有好剑,显不出剑法的威力,如今有好剑了,可需加倍努力,不许再偷懒懈怠了。” 张正躬身接剑,说道:“是,弟子一定加紧用功,早日将剑法练成。” 郭采莹娇声道:“药公,师兄有宝剑了,我还没有呢?” 药公笑道:“让你们去借剑,你们只借来一把,我有什么办法?” 郭采莹急道:“临走时也没说借宝剑是用来练什么剑法的呀,我要早知道了,肯定给自己选一把趁手的宝剑,药公!师兄!你们都欺负我!” 药公笑道:“谁欺负你了,你若是功夫到了,我也传你灵素剑法,也让他们借你一把好剑。” 郭采莹道:“不行,我现在就要!” 药公苦笑道:“好吧,好吧,你愿意要,自己再去借去,不过那灵素剑法现在可不能学啊。” 郭采莹喜道:“是,我和师兄现在就去!” 药公道:“不着急,吃过饭再去好了,又借人家的宝剑,又混人家的饭吗?” 南宫玉心中暗想:“嘿!你们药门弟子练个剑法,还要去借宝剑,难道没有宝剑就不杀人,不打架了吗?” 他心下不以为然,面上却满含微笑,说道:“这里没事,我们就放心了,那边还有些小事,晚辈们先告辞了。” 南宫玉等人走后,郭采莹道:“药公,您什么时候说过教师兄灵素剑法了?” 药公笑道:“以前没说过呀,这么好的剑,若说只拿来玩耍,人家哪里肯信,正好正儿也该学新剑法了,顺口就说了出来,免得他们疑心。” 郭采莹道:“我真的不能学吗?” 药公道:“是啊,还不到时候,练了也是白练,再等等吧。” 郭采莹心下甚是失望,但药公已经多次说她功力不及,不能习练新招,还督促她加练内力,明知再求也是无用,回到帐篷后,坐在一角,闷闷不乐。 张正道:“师妹,一会儿我陪你再下一次山崖,一定帮你借一把又漂亮,又厉害的宝剑回来。” 郭采莹赌气道:“光有宝剑,武功差劲,有什么用!” 张正轻声道:“若你武功高强,把敌人都打跑了,还要我这个师兄何用?” 郭采莹心中一喜,低呼了一声:“师兄!”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了红霞。 药公干咳了两下,说道:“你们两个觉得南宫盟主动心了吗?” 张正道:“好像没有,他对这把摩天剑没有多看,也没多问啊。” 药公笑道:“正因如此,才说明他是真正的上心,人家是仙侠盟盟主,能跟小孩子似的,一见好东西,就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看个不休吗?” 郭采莹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不上咱们的当呢。” 张正道:“师妹,你怎么这样说话,好像南宫盟主不是好人似的。” 郭采莹道:“谁知道呢,反正除了你和药公,其他人我真分不出好坏。” 张正的心里也有同感,就拿眼前这件事来说,蔺胡天他们是剑魔,按理说应该是坏人,可父亲与他们相交,没有他们或许自己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他们是坏人吗?南宫盟主乃当今剑仙的领袖,应该是好人,但他见郑伯伯和云前辈一齐摔死,不是急于查明真相,而是调兵遣将,准备厮杀,一场大战下来,不知要有多少人无辜丧命,他是好人吗? 药公上前拍了拍张正的后背,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好人多伤无辜,便成了坏人,坏人弃恶从善,便成了好人。有时好人做坏事,有时坏人做好事,咱们只需凭良心,依公理相对便是,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张正感觉药公之言有些牵强,又似乎大有哲理,但想药公的话总是不错的,忙道:“是,弟子受教了。” 有人送来午饭,药公一边往嘴里扒饭,说道:“这次再去,选一把好剑回来,除非他手里没有神铁了,不信他不动心。” 郭采莹笑道:“放心吧,药公,有您这句话,我们一定把舍身崖下最好的宝剑带回来!” 张正道:“可是,真的还有比摩天剑更好的宝剑吗?” 药公笑道:“'应该会有吧,摩天剑如此古朴,不知是他们哪代前辈所制,就算每一代制剑高手只造出数把宝剑,多少代下来,数量已很可观,未必便没有超过摩天剑的。” 郭采莹道:“万一没有比摩天剑更好的,那就多拿他们几把,南宫盟主看得眼都花了,心里一高兴,当然不会再与蔺伯伯他们为难了。” 药公笑道:“这个法子好,就按你说的办,大功告成之后,我传你一套不用很强内力,也能比较厉害的剑法,就传你一个,连你师兄都不教,怎么样?” 郭采莹大喜,兴奋的道:“真的?是什么剑法?先把名字给我说说行吗?” 药公微笑道:“叫做青主剑法,你喜不喜欢?” 郭采莹连声道:“喜欢,喜欢,一听就是我们女孩儿家习练的剑法,我当然喜欢了。” 饭后,张正和郭采莹向药公告别,再次来到舍身崖前。这次悬崖边长风浩荡,空无一人,连惯常出现在附近的那名剑仙也不见了踪影。 二人四下里走了两趟,张正忍不住探头往崖下一看,郭采莹忙伸手拉住他胳膊,说道:“别看,万一头一晕,栽下去怎么办?” 张正笑道:“我好歹练了十几年武功,在这里略站一站,还能被大风刮走,出了人命不成?” 郭采莹道:“小心无大错,大意不得呀。现在他们的人不在,咱们扔块石头,或者叫一声吧。” 话音未落,一条灰影疾奔而出,低声道:“不要扔,孙伯伯带你们来了。” 孙务实上到崖顶,也不多言,一手一个,将张正和郭采莹又带到那座大厅一般的山洞。 蔺胡天等人已经在洞中等候,因是多次见面,也就不需过于客气,分宾主坐定之后,蔺胡天道:“贤侄,郭姑娘,那把摩天宝剑,药公看过了吗?” 张正道:“看过了,药公说剑是好剑,但还想再借一把。” 蔺胡天一愣,沉吟道:“还要再借一把,这……” 郭采莹道:“蔺伯伯,要是没有比摩天剑更好的宝剑,那么多借几?把也行啊。” 蔺胡天皱眉道:“你们要这么多宝剑做什么?没跟药公说我们材料有限,造不出许多吗?” 郭采莹道:“说过了,关键是南宫盟主对摩天剑没什么兴趣,再拿几?把剑给他开开眼,他见识了你们的真本事,说不定就愿意跟你们做朋友,不做敌人了。” 蔺胡天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说道:“摩天剑这样的绝世好剑都入不了人家的法眼,拿出再多的宝剑,又有何用?” 张正只道他是因为摩天剑被别人看轻而生气,说道:“摩天剑当然是极好的,却与南宫盟主无缘,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再取一把其他风格的剑给他看看,若是对了眼缘,说不定便笑纳了。” 蔺胡天哼了一声,道:“你原说是借剑,怎么变成了向南宫盟主送礼?人家还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我们这伙人为了结交权贵,有这么下作不堪吗?” 张正心头一沉,他忽然变脸,是为自己的摩天剑不平,还是另有原因?说道:“蔺伯伯言重了,或许是我们上次没有说清楚,不仅是借剑、送剑,将来恐怕还要落在造剑上。恕我直言,您不肯为人家做事,人家怕也难以手下留情。” 蔺胡天道:“那就请他们不必留情,爽爽快快的来打来杀好了。” 郭采莹越听越气,霍然站起,大声道:“我和师兄不惧辛苦,不避嫌疑的上崖下崖,还不是为了你们一百多口男女老幼的性命?既然你们不领情,我们还不费这个事呢!师兄,把剑还给他们,咱们走!”说着,从张正手中抢过摩天剑,便要掷还给蔺胡天。 这把摩天剑并非隐居在峨眉的剑魔后人所造,而是得自二十年前神兵门的那场大逃亡。蔺胡天等人得到摩天剑之后,又去抢玲珑剑,这才结识了张正的父亲张笑今。 隐居在峨眉山的这支剑魔的后代原也通些铸造冶炼之术,但如他们自己所言,几千年流传下来,多种原因,上乘技法已经失传,如今只能制出寻常的刀剑。山洞中叮叮当当的容易引人注意,造出的兵刃又非精品,那就不如不做,有需要时大可到附近州县的兵器铺中去买。近几代以来,这些人已经很少自己动手做刀做剑了。 当张正提到借宝剑给药公看,又说南宫盟主有上好的神铁,蔺胡天已知那些人要仿神兵门故事,逼自己给他们打造兵器,只不知药公等三人是和南宫玉商量好了,还是真心想帮自己。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个机会,因此才把摩天剑借了出去。哪知对方胃口太大,竟连摩天剑都看不上,自己这边又没有其它拿的出手的宝剑,只得假装生气,不肯继续借剑。 此时他见郭采莹生气,要把摩天剑扔回,撒手不管,心中有些着急,忙道:“郭姑娘息怒,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