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被覃九公连人带剑提到半空,观战的嵩山派弟子和别院学生发出一片惊呼,紧接着两名女子的声音齐声娇喝道:“小心!”声如银瓶乍裂,剑似白虹穿空,两支寒光闪闪的长剑同时向覃九公刺去。 又有敌人攻到,覃九公心中微惊,抖手将飞抓撤回,左右一摆,铮铮两声,挡开刺来的双剑,张正的长剑凌空下击,已然刺到头顶。 覃九公右手撤剑上撩,缠饶飞抓的左手运劲回拉,要硬夺张正的飞抓。张正身在空中,无所凭力,飞抓被覃九公夺去,紧接着铮的一声响亮,双剑相交,迸出数颗火星,张正借力飘开数尺,一个转折,从空中落下。 乔之华和白羽公主顿觉头顶上压力全消,乔之华大口喘气,白羽公主已瘫坐在地上。 向覃九公出手的正是杨婉妡和郭采莹,二人一招不中,张正已落在二人中间,低声道:“多谢两位师妹。”不待二人回答,长剑一招“鬼门三叠浪”攻向覃九公。杨婉妡和郭采莹怕他有失,各挺长剑从两旁掩上相助。 覃九公毕竟是剑术高手,先前以飞抓迎敌,虽然不落下风,但终觉不够酣畅,此刻腾出长剑,口中轻“嘿”了一声,剑光闪处,便是满天寒星,数不清的剑尖罩向张正等三人。与此同时,左手一抖,链子抓疾飞而出,在白羽公主身上饶了一圈,把她牢牢缚住。 乔之华大惊,举剑往飞抓链子上砍去,覃九公将飞抓向回一带,白羽公主凌空而起,乔之华这一剑便砍了个空。 张正等三人眼前满天星光耀眼,不及攻敌,纷纷舞剑护身,向后急退。 另一边的乔之华却紧随着白羽公主扑向覃九公。 覃九公随手将擒住的白羽公主点中穴道,任由她缓缓坐倒,待乔之华冲到面前,冷笑道:“你们四个人,一只鸟,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今天叫你们输的心服口服,死得明明白白。” 乔之华怒道:“你是非不分,枉为前辈,就算杀了我,我也不服!”长剑势挟风雷,向覃九公急攻数招。 覃九公长剑挥洒,挡开乔之华的长剑,口中道:“小子,你真想死,我便成全了你。”说着,举目向海东峰看去。乔之华毕竟是剑仙别院的学生,崂山派的后起之秀,是杀是留,他要向掌门人请示。 只见海东峰极缓慢的点了一下头,覃九公心中有底,连环三剑将乔之华逼退数步,反身攻向张正等三人。 乔之华被覃九公的连环三剑刺得手忙脚乱,敌人忽然撤走,心中未及多想,挺剑向覃九公便追。 覃九公长剑圈转,剑光缭绕,剑势飘忽,在张正等三人眼前一晃。三人明知他用的是虚招,但不知其真实意图,又对他的剑法着实忌惮,全都剑取守势,凝神应战。 覃九公虚招蓄力,待乔之华奔到身后七八尺处,猛然转身,一点寒星,快如闪电,疾向乔之华眉心刺去。 乔之华挥剑欲挡,已然不及。此时张正、杨婉妡、郭采莹距离较远,白羽公主委顿于地,全都无力相助。 观战的人群中,杨敬轩面色凝重,海东峰眼露凶光,众嵩山派弟子精神振奋,剑仙别院别院的学生脸色茫然,所有人都看出覃九公这一剑雷霆万钧,乔之华凶多吉少。 覃九公的剑尖距乔之华的眉心不足一尺,半空中突然掉下来一个木柄小药锤,锤头正砸在覃九公长剑的剑身之上,覃九公只觉剑上轰然巨震,把持不住,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他长剑脱手,大惊之下,飞身退后丈余,举目观瞧,只见空中一朵白云飘飘荡荡,云朵上一个瘦小枯干的老者半坐半卧,展腰舒腿,哈欠连天,似乎刚从梦中苏醒。 在场的百余人一齐抬头观看,众嵩山派弟子和别院的学生心情激动,欢呼剑仙。海东峰、杨敬轩、覃九公等人却见多识广,更加震惊。 寻常剑仙的飞行,脚下喷出白烟,身子疾向前冲。这位老人却是将内力不疾不徐的散出,既不前进后退,也不向下跌落,在空中摇摇摆摆,悠然自得。溢出的白烟也是凝聚不散,恰似白云出岫,将他衬托得仙风仙骨,犹如传说中的大罗金仙一般。 郭采莹欢快的叫道:“药公,您快下来,有人欺负你的徒子徒孙了!” 药公哈哈一笑,道:“一定是你顽皮不懂事,人家才教训你。” 郭采莹道:“谁顽皮不懂事了,是他们要杀飞天羽境的公主,师兄不让,双方才打起来的。”药公一到,郭采莹心中有了依仗,便将事情的缘由当众说了出来。 药公道:“有羽境的朋友在吗?五百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说着,双腿一飘,从天而降,落在天井当院。霎时间,院中药香扑鼻,沁人心脾。 乔之华已将缠绕白羽公主的飞抓解开,飞抓的另一端在覃九公手里,他运劲一拉,口中道:“拿来!” 药公竟然与鸟人有旧,大出覃九公意料之外,稍一犹豫间,乔之华已把飞抓夺了过去。 白羽公主虽然腼腆,却也冰雪聪明,知道自己的性命全在这位活神仙的一念之间,当下快步走到药公面前,跪倒磕头道:“弟子白羽,拜见药公前辈。” 药公奇道:“咦,你是飞天的羽人吗?怎么说话这么清楚?谁教的?” 白羽公主两只洁白无瑕的翅膀从披风内闪出,轻轻扇了两下,道:“晚辈的先师姓雷,名讳上天下河。” 药公笑道:“嗯,雷天河,不错,是个人才。当年我在羽境救人,费了好大劲才让你们的人学会了药公二字,其他的说什么也教不会了。” 此时冯天祥、陈钰也随着两名嵩山派弟子来到院中。 冯天祥外冷内热,不愿伤害美丽的白羽公主,本想躲起来眼不见、心不烦,游松年屡次派弟子来请,只得和陈钰一齐来到张正居住的小院。 陈钰也不忍滥杀鸟人,但与冯天祥相比,少了一份男子汉对小女子的疼惜怜爱之情,故此在白羽公主的事上显得较为持重。 众人一齐上前自报姓名,拜见药公,药公微笑道:“请起,请起,老药公不过多活了几岁,怎敢当两位掌门和诸位同道的大礼,快别折我的阳寿了。” 郭采莹把药锤送到药公手里,撒娇道:“药公,这是咱们的独门暗器吧,您以后一定要教教我,再有人欺负我时,我也这么一锤下去,打落他的长剑。” 覃九公脸上腾的一红,心道:“这丫头可恶至极,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是口无遮拦,信口一说呢,还是有意损我?” 药公笑道:“什么独门暗器,这是咱们药王门祖传吃饭的宝贝。你想学暗器,不会找你鬼手门出身的师兄吗?” 药公现身之后,张正因有师父杨敬轩在场,没敢急着上前拜见,此时药公提到自己,急忙紧走几步,跪倒磕头,口中仍是一言不发,不敢以药门弟子自居。 药公伸手把他拉起来,说道:“有了师父,就不认祖师爷了。”向一旁的杨敬轩笑道:“我和这小子共过一场患难,很是有缘,一时高兴,就让他入了药王门,杨掌门不会怪我跟你抢徒弟吧。” 杨敬轩对张正私自拜入药王门之事有些着恼,但药王门自创派以来一直是口碑极好的门派,药公又是举世唯一的千年老药仙,人家当众这么一说,算是极给自己面子,忙道:“这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也是本门的无上荣光,您要是觉得我够格,把我也收录门墙,我才心满意足呢。” 大家知道他是在谦逊说笑,哪有一派掌门轻易的拜入别派的道理。周围的几人哈哈一笑,药公也笑道:“你是鬼手门掌门,本来管不着我,若是加入药王门,还得做掌门,我岂不是要受你的管束?不敢收,不敢收。” 一片欢声笑语中,海东峰向游松年使个眼色,游松年引导嵩山派弟子和剑仙别院的学生悄悄退了下去。 海东峰陪笑道:“难得药公前辈大驾光临,请到厅上喝一杯茶,我们再恭听教诲。” 药公道:“嗯,好、好,听说还有几个羽人被你留在峻极峰上,请过来让我见见如何?” 海东峰知他要救这几个鸟人,但他辈分太高,不好驳他面子,只得道:“是,药公要见,我这就命人把他们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