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态度对待帕尔，如今不过是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海什木。</p>
可帕尔会温柔微笑，海什木的脸色却在与他们相处中越发阴沉。</p>
围在海什木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闭上了嘴，诚惶诚恐地看着海什木，他们询问自己有哪里冒犯到了海什木，恳请海什木给他们一个悔改的机会。</p>
“不是你们的问题。”海什木很烦躁，“是我的问题。”</p>
也可以说是帕尔的问题。</p>
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让这些人类心口如一、言行一致，他们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尽可能收敛，活成了只有正面情绪或少量负面情绪的生命。</p>
他们似乎将真心袒露，但实则不过是将适合展露的皮囊焊死在了身上，他们身上有属于人类的特质——因为他们为了寻得帕尔的庇护而变成了这样；可他们又不像人了——没有人类可以活得如此纯粹，将这里装潢得好像是不存在任何阴暗的世外桃源。</p>
可海什木又不能说帕尔是错的。</p>
她天生拥有读心的权柄，却不是天生懂得如何成为一个守护人类的神明——或许也懂，但她不去这么做。</p>
无论如何，这都是符合这里的规则的。</p>
但海什木确实觉得自己格格不入。</p>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异常，但看到真正的异常时，他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原本世界的平常，这些人阳光过头，反而让他手无足措。</p>
不真实得犹如幻想之乡。</p>
“行了，我不具备帕尔那样读心的权能，所以你们也没必要把心里想的都跟我说一遍。”海什木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情绪，“听完心声再听一遍口语，也不知道帕尔什么癖好，反正她可以直接通过心声和你们对话吧。”</p>
“你怎么能对帕尔大人不敬……”有人脱口而出，在海什木下意识看过去的时候，惊慌失措扑倒在地，瑟瑟发抖，“抱歉，大人，请原谅我，我怎么能擅自评价您和帕尔大人之间的事情……”</p>
旁人在七嘴八舌。</p>
有的人指责，有的人起哄，有的人因为同样说出了口不择言的话而求饶。</p>
场面一瞬间乱得可以。</p>
海什木直接哽住了，感觉有无数只鸭子在耳边叫着。</p>
“全给我闭嘴！”他恼怒道，“谁再说话我撕了他的嘴！”</p>
察觉到了危险的人们终于安静下来，但表情比之前更茫然无措，海什木揉捏着太阳穴，在享受了片刻的寂静无声之后，才将手放下。</p>
“记住你们现在的感觉。”海什木冷冷道，“我可不相信你们现在心里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但你们不是可以不说话吗？”</p>
有人下意识张口发出短促的音节，却又本能捂住了嘴，而且这样的人不止一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