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本有一些血渍,来将所带来的,司马卬道,“擦拭干净,不可留味。” 侍女们连连点头,快速的擦拭,倒水,擦拭,片刻大殿上干干净净,可司马卬又听到脚步声。 此次的脚步声有些不太一样,这个脚步声很熟悉,司马卬知道一定是贲郝又来,那眼眸中有一丝丝的不耐烦,有一点点的惊喜,喜的是探查速度蛮快,烦的是非楚大将来攻,居然慌乱的不知如何抵挡。 司马卬曾经为将,彼时他很享受诸将凡事向其请示的感觉,那是种被高度的认可与尊重感。 如今司马卬已是殷王,仿照天下诸侯,作为曾经的赵将,他按照赵国的公卿制,亦设置相国、太尉、大将军等官职。 既然已经树起反楚大旗,那么如何防备自然是太尉和大将军所应该做的,作为殷王的他只需看一下那已经初具雏形的策略。 可现在诸将还是将问题直接抛给他,曾经被高度尊重的快感已经消失,他目前要的是敬畏。 进来的果然是贲郝,他一进大殿就开口,没有给殷王司马卬说话的机会,更没有看他,因为他的声音在殿外的时候已经传进来。 贲郝道,“大王,楚军拔共、汲二城,又克周边城池,朝哥已为孤城……” 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司马卬那毫无感情的眼神,无感情比冰冷还可怕。 贲郝从未见过司马卬有这种眼神,这才意识到曾经的好兄弟不再是兄弟,而是王,他是臣。 君臣有别,即便是在这种危机时刻。 不能怪为王者猜忌,实在是不放心那利器握在别人的手里。 “可查出何人为将?” 贲郝正欲开口,司马卬忽然道,“稍等……” 说着司马卬招招手侍女如风一样飘向贲郝,带着一阵香风而来,闻到这股香风,贲郝心旷神怡,忍不住望一眼此侍女,第一次正眼看此侍女。 标致,清秀,轻柔,似水,这是贲郝的感觉,尤其那双水灵的眼睛让贲郝第一次意识到这些侍女真的很抓人。 可眼睛里却有一种感觉,令人非常的不舒服,他说不出是什么…… 冷傲,没错,就是冷傲,居然带着一股子冷傲,被男人注视的目光她们似乎早已习惯。 一个女子,还是一个侍女,居然对一位大将军如此忽视…… 怒,无法抑制的怒意,这个天下什么时候皆为男人的天下,女人何时能如此的嚣张。 无法抑制,但贲郝还是控制住,因为这个侍女早已飘走,自始至终只看贲郝一眼,而且还是带着一丝冷傲之意。 看样子司马卬对其很是宠溺,否则怎会生出如此的冷傲眼神。 这位侍女自然不是来给贲郝送眼神的,而是给司马卬送来一爵酒,他饮下一口酒,品味着嘴里的酒味。 淡淡的苦、辣之后,便是回味的香,司马卬道,“继续……” 言毕,司马卬又饮一爵,只听贲郝道,“引兵者乃项羽所封信武君,陈平……此人很难对付……” 噗…… 尚未咽下去的酒直接被喷出来,直接喷向贲郝。 幸好躲得快,不然直接会喷在贲郝的脸上。 “陈平……哈哈……贲将军所言,乃居家盗嫂者乎?” 司马卬对天下诸侯将相并不太多了解,但对这些有恶名者记忆很深。 贲郝道,“正是此人,此人虽有恶名,然其多诡计,助项羽南征北战,于亚父乃项羽左膀右臂,不可小觑。” 司马卬却突然话锋一转,搞的贲郝有些莫名其妙,“贲将军来去不过半时辰,探查速度甚速……” 此言本是夸赞,可贲郝从中听出一丝不安,司马卬居然第一次开始怀疑他的话,怀疑他根本没有去认真探查。 据司马卬所知,陈平一直乃谋臣,从未将兵,他确信陈平并非将兵之将,故而他反而心中像是卸下重担。 贲郝立刻道,“楚兵之将非臣所查出,乃陈平遣楚使而来。” 当啷一声,酒爵落地。 司马卬有些发愣,“陈平遣使者来?” 贲郝点点头。 司马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何而来?” 贲郝双眼中竟然射出怒意,“竟为劝降而来!” 说到这里,贲郝将拳头握的咯咯直响,“大王,只需一道命令,臣立刻处斩楚使。” 司马卬一脸的诧异,“处斩,为何要处斩,快请……” “大王,楚使乃来劝降,吾大殷国岂能……” 贲郝有些想不通,他尚未率兵出战,并没有展现出殷国的实力,怎能说降便降呢。 司马卬忽然有耐心,捋着他那针松须,如宝玉般的眸子发亮,似乎已经想出什么诡主意,“寡人见楚使,又非降楚……” 言毕,贲郝眼神的失望之色才渐渐消散,但眸子里的那股对楚的怒意依旧在。 雪很平静的下,不管世人是喜是忧,是笑还是哭,很安静的在下,片片雪花,一点点装扮这个世界。 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欲让他人见,勿愿他人见者,白雪一律同仁,皆染成一片白。 雪下得很静,因为风很温柔,简直无法相信此乃冬风,竟如春风一样温柔。 伴随着这股春风,楚使昂首走上大殿。 使者面前,大殿之上无闲语,楚使直接道,“本使欲代信武君向大王传达,一责,一忧,一喜。” 话音一落,司马卬有些诧异,“何为一责,一忧,一喜?” 楚使道,“信武君问,大王乃楚所封,虽未从项王入关,然项王念其定河内之功,特封殷王,为何反楚?” 话音未落,司马卬一时就不知如何作答,脸上竟有一丝的歉疚之意,但眼眸带一方君主的傲气。 楚使似乎不愿等司马卬开口而是继续发问,“大王之兵将已强于楚乎?大王乃仁孝之君,以孝治国,治军,愿从一不孝惫赖之人乎?殷军不堪一击,数城而降,朝歌孤城能挡数万楚军乎?” 言未毕,愤怒的贲郝直接打断楚使之言,“楚使此言差矣,吾王乃殷王,非项王之臣,不存在反楚之言,吾王为仁孝之君,何曾从不孝惫赖之人?朝歌之郊并未有殷国精锐,何来不堪一击之言?” “不得对楚使无礼,且听其言。”司马卬斥责贲郝打断楚使,但面上却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