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笑,王翳忍不住笑,盗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王翳,眼神中带着质问。 “不知大王谨慎,还……”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夜空中响起非常怪异的响声,王翳和盗巴脸色均大变。 此声音似箭矢破空,然又比箭矢更加尖锐,如狼吼,似虎啸。 雍军未及反应,即便时刻在堤防,然绝未想到渭水北岸会射来箭矢。 渭水流经陈仓变细,为深挖护城池,此渭水之段水面并不甚宽。 密密麻麻的箭矢从雍军背后袭来,噗噗的闷声响起,人喊马嘶开始哄乱。未及雍军回身防御,七千巴人组成的神勇汉军已经乘坐小船登上渭水南岸。 说是小船,不如说乃巴人自制的干,比普通盾要长,两头尖,中间宽,放在水里便是一人的小船。 防御的干在夜渡渭水时变成轻快的小船,手中的戈变成划桨,七千精锐各个如一片飘叶轻快袭向南岸。 在七千汉军渡至半时,弯弓射矢,直接给雍军一个搓手不及。 雍军如风吹草地一般,纷纷落地,未及回身组织有效的防御,此七千巴人勇士已经登上渭水南岸。 韩信命灌婴指挥三千汉军攻略空虚的陈仓城,范目则指挥七千巴人作为先锋向雍军发起猛烈进攻。 雍军未回过神,便见闻令他们更加震撼的一幕,这些勇武的巴人不仅各个武技精湛,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是他们作战时载歌载舞。 明明舞动戈矛在杀敌,却动作壮美,犹如起舞,向前冲杀非喊杀声,而是口唱豪壮洒脱的战歌。 巴人勇武兮,威名扬。 战场立功兮,耀故乡。 诛暴平乱兮,享四方。 边战边舞,力战力歌,旱不畏惧已不足以形容,盗巴与王翳皆震惊,这和他们心中想象的汉军完全不一样。 再观其装束,不似汉服,然手中的战旗却飘荡着汉字大旗,却为汉军。 王翳和盗巴皆惊呼,“何以天将汉军。” 王翳不是第一次和汉军交手,他引千余人到西县救人,人虽然救出,然几乎全军覆没,汉军很彪悍,汉将更是骁勇,然绝非眼前这般悍勇,这般怪异。 边战边舞,边战边唱,首次见闻。 见人边杀,可谓看到和他们服色不一致的全部砍杀,如此危机人性命,王翳和盗巴自然不会再马虎。 王翳持长枪来战范目,只见范目身穿甲胄,身上的服装和他曾经见过的汉将一样,手里提着一杆弯月巴戟。 人虽然靠衣装,但其战服并不能掩盖范目与其他汉军不同的特质,自然在其容貌上。 范目的容貌绝非来自山东的汉将,王翳立刻判断出此人不是汉中,便是崛起于巴、蜀。 这些各个怪异的汉军能听从其指挥,其能力自不可小觑,一伸手王翳便知不敌对手。 初次交手,王翳已经用出十分战力,而范目一戟挑死一名雍骑士后,夺其战马与王翳战在一起。 很显然范目并没有使出全力,因为未出二十个回合王翳便险象环生,盗巴看得明白,立刻拍马来助战。 盗巴用的是一杆长戟,两戟与一枪交锋。王翳、盗巴,一枪一戟力战范目。 战力惊人,范目居然不落下风,周围的雍军还在拼力抵挡巴人勇士,三人完全交织在一起。 王翳、盗巴见范目神勇,便以车轮战轮番大战范目,一旦战不过另一人立刻援助。 范目虽然悍勇亦不免慢慢力怯,力虽然怯,然一杆巴戟舞动的无丝毫慌乱,外人看来依旧乃一人大战二将而不败。 便是如此不败,更加给巴人的勇士提供巨大的鼓舞,使得他们的战歌更嘹亮,舞姿更豪迈。 不过王翳看得出范目无法持久,不出二十回合两人可合力斩杀范目,他们非常清楚一旦汉军战将被斩,那么其军便会溃散,反而能转败为胜。 王翳和盗巴互递眼色,决定再提一份力来战范目,忽然一将在雍军中直穿而来,居然锐不可当,甚至比巴人勇士还要疾,还要猛。 一杆蚕丝枪竟如闪电般向王翳的后心刺来,王翳大惊,不及回身手中长枪直接回旋,身子几乎仰卧在马背上。 来将的枪法如闪电,寒芒如丝,丝丝催命,正是灌婴,灌婴见到王翳骑术精湛,颇为了得,暗赞一声,“好身手。” 王翳和灌婴大战在一起,枪与枪交锋,一个枪如闪电,一个枪如游蛇。 未出十个回合,王翳自知不敌,拍马欲走,灌婴追击,“雍将何人,敢与吾论输赢否?” 王翳正欲拍马逃走,听闻灌婴一问,心里不及细想便道,“何为论输赢?” 灌婴道,“二十回合内,雍将若败,投归汉军。” “汉将如败,当如何?” 王翳隔空回应,灌婴纵马在追,气息稳定,“保若一命。” 好大的口气,听闻灌婴的回答,王翳乐笑,汉将既败其命岂不在他王翳手里,居然还言保自己一命。 如此自信,对汉军陈仓之战如此自信,哪来的,王翳心中不免对汉军有些好奇,对汉王好奇。 “善!” 两军交战,即便没有输赢之赌,交锋不可避免,既有如此之利,何乐不为,故而王翳果断接受挑战。 王翳不再逃,两人再次战在一起,只是未至十个回合,只见雍军溃败,有一支军居然向西奔逃,居然沿渭水向陇西而去。 此时已经旭日东升,观旗帜乃盗巴引军而逃,明显其不敌范目败下阵来。 两军交战最要紧是什么,一是战将临阵逃脱,一是战将指挥失误,皆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果然在盗巴败逃,王翳与灌婴缠战,雍军无将很快陷入混乱,眼见溃不成军,败局已定。 忽然却见汉军攒动,那七千勇武的巴人汉卒居然第一次出现溃散,灌婴不解不愿再与王翳纠缠。 此时灌婴和王翳已经战至二十回合不分胜负,灌婴虚晃一枪道,“今日未见胜负,来日再战。” 灌婴话音未落,人已拨转马头向汉军的阵营中冲去,独自留下王翳有些发愣。 明明雍军在溃败,转瞬之间却乾坤颠倒,汉军溃散,雍军居然慢慢重新聚拢起来,王翳看得很清楚,他很好奇。 汉军溃散之际,灌婴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逃,而是杀回汉军阵营内,此举深深触动王翳,汉王到底何种人,居然能让汉将如此奋不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