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才顺着着陡峭的山坡,爬到了大宝家门口。</p>
朱红色的大铁门紧闭着,申小涛擂了好几分钟,门内才传来细微的动静。</p>
神情恍惚的春草把大门拉开个小缝,看见我的瞬间,先是愣了愣神,红肿得像桃子般的双眼中,立刻涌出了汩汩的泪水,单薄的身体似乎被抽去了筋骨,左左右右地摇晃着,似乎马上就会倒下。</p>
我的手被山坡上的刺棘拉出了好几道口子,还在向外渗着血珠,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急忙伸出双手,搀住就要瘫倒的春草。</p>
春草把头倚在我的肩膀上哽咽,由于惊恐过度,又不敢哭出声来,她的身体颤抖得越来厉害。</p>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说几句安慰劝解的话,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半扶半抱把她搀进了院子。</p>
整个院子像被土匪打劫过一样,能挪动的东西都动过了,窑洞里面的情形也一样,所有柜子箱子的门都敞开着,衣服杂物扔得到处都是,原先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家具,也都挪了地方。</p>
大宝父母蜷缩在堆满了杂物的大炕上啜泣,看到我扶着春草进来,好像见到救星似的,马上捶胸顿足地哭了起来。</p>
叔叔的肺不好,刚好嚎啕了一声“我的儿………”,就背过气去,我手忙脚乱地春草放到坑沿上,又急忙给叔叔捶背,连续捶了十多下,他才吐出一口浓痰,慢慢缓过了气来。</p>
又是安慰、又是宽心,又是保证,一通忙乱之后,总算让两个老人略微平静了一些。</p>
小申已经动手,开始收拾窑洞里的东西,我让他先去把厨房整理出来,烧点开水,煮锅稀饭。</p>
从凌晨折腾到现在,叔叔婶婶和春草粒米未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劝他们吃点喝点,把自己的身体保护好。</p>
春草挣扎着站起来,要自己去烧水做饭,被我拦住了。我把她带到隔壁自己住的窑洞,让她把从半夜到现在发生的事情说说,越详细越好,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p>
事故已经发生了,这个事实谁也无法改变,根本没有补救的机会,也没有能力介入调查和处理工作。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把兄弟的亲人保护好,让他们少受点苦难和伤害。</p>
春草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一些,但依然止不住哽咽,用手背不停抹着脸上挂着的泪珠,断断续续向我叙说了事情的经过。</p>
昨天晚上,春草和大宝在熟睡中,被激烈的砸门声惊醒,大宝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去开门,一去就没了人影。</p>
这种情况以前经常发生,春草开始不以为然,大宝走后,继续睡自己的觉。</p>
宝龙煤矿实行的是三班倒,二十四小时连续生产,晚上有突发的事情,需要老板即刻处理,不值得大惊小怪。</p>
春草说,昨晚的情况和往常不太一样,大宝出门后,自己始终睡不踏实,总觉得心里很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一个人在坑上躺了会,也起来穿好衣服下地,想去矿上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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