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报告单” 沈渝眉头微蹙,强烈的不安感让他浑身紧张,掰过对方视线:“江湛究竟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你怎么又不说话” “是不是有人联系你说了什么?” “陈艺,陈艺!!” “砰!”寂静教室,腿部撞击在课桌发出剧烈碰撞声,桌凳倒地,身前人挣开沈渝的手,摔倒后,又立马爬起,直往外冲去。 “诶,陈艺!”沈渝担心追出去,冷风吹得人脸颊生疼,但走廊内除了被撞倒骂咧的学生,哪里还有人的身影。 —— “沈渝,黑板擦一下。” 男生骨节轻敲桌面下巴点着讲台处,写满字迹的板面。 “啊,好,我现在去擦”沈渝放下签字笔,双手撑桌起身,掌心下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x,和下午的对话。 ——沈渝,你听我说,听我说 ——你要小心江湛,小心他,他不正常 ——他盯上你了,一定要记住,记住。 沈渝踩在桌凳上擦拭着,粉笔灰在挥动下,直往鼻腔里吸入呛得他微咳,但思绪却是发散的,不在焉的 手机聊天框内,是他删除再删除的疑问。 可惜没有一条是回了的。 发出每一条都石沉大海。 课桌侧人东西整理的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沈渝心头艰涩又失落,一方面是他得来不易的友谊破碎,另一方面是杀人,x,和林然的桩桩件件压得他喘不过气。 x有没有找陈艺,还是他又转头不守信用威胁了江湛,那个联大男生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陈艺要让自己小心江湛。 每一件都像死结的毛线球在沈渝大脑不断打结,越缠越乱,越乱越死,颅骨里也开始胀痛。 怪,太怪了。 他心不在焉余光窥了眼男生位置 没人 沈渝吐气,拿下黑板擦,下凳换左边时,突然 “哐”的声 两个打闹的男生往这一撞,桌凳哪里承受的住这样撞击,开始左摇右晃,沈渝一个不稳,整个人就要摔在地上。 “啊!”他双手下意识抓住黑板下边缘。 然而想象中疼痛并未到来。 一股甘冽木质香将他笼罩在内,独属于男性的燥热让他脸红,沈渝几乎是立马就抬头,在看到是江湛时,大脑空白一瞬,抓住对方腕臂的手不知该往哪放。 近在咫尺连同每一次呼吸都可闻,男生格外惊心的五官锐利在眼前,沈渝仲怔着“江,江湛” 江湛眼睫下压,随即松开手,取下沈渝手中板擦,校服下凸起有型的冷白手腕带动将另一半黑板快速擦好。 这一下动作很快,快到连对方走到教室外,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 “江湛!” 沈渝一路小跑,喊住在教学楼梧桐树下高大背影。 雨还在下,不过如同丝线朦胧,没有雨滴,只有迷蒙雾气,落在脸上轻如风似绵絮,没有实质。 男生转身垂着眼梢看来,他双眼很深,很黑,像砚台中极沉极黑的浓墨,只沾染一抹便要将人摄进去。 没动。 沈渝在最后一阶台阶喘着粗气快跑过去,靠近对方时停下 喉咙处因过快而疼痛,他双手撑着膝盖骨,眉眼略带焦急,仰头看人。 “你,你要回家吗?” “嗯”江湛回 冷,很冷。 明明就一个字却让沈渝无端起了些瑟缩意味。 “那个”沈渝收回手,掐紧书包带,不自然的向四周看,几秒后才吐出几个字:“刚刚谢谢你。” “没事。” “这几天学习小组不组了吗?” 江湛垂眸,淡声:“这两天有事,你有不明白的下课可以来问我。” 冷 威胁后的第一次独处让沈渝手脚不知该如何放,欲言又止搓揉着后颈 “啊,这样啊,那” 想起男生明明离开却又出现在教室的身影 沈渝手掌无所适从地摩挲着裤缝,小小声问:“那你刚刚是在等我一起回去,所以才回来的吗?” 声音轻的可怜不仔细听,只剩音节,不过话才掉下几瞬,沈渝就该死的掐紧掌心 他觉得自己一定疯了,才会问这个问题,江湛被讨厌的人威胁,胁迫,怎么可能会特意等自己放学。 想及,他又连忙摆手补充:“我,我,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你别想太多,不,不是说你特意等我,不是” “我没有那个意思” 话音越来越小。 江湛眼褶微压 沈渝余光偷瞄,发觉气压不对后,又小声嘟囔了句:“虽然,虽然我很想跟你一起回家。” “我想跟你一起的” 江湛没回,眸光在人咬艳的唇瓣和脖颈动脉落下眼后,兀自往前走。 沈渝还低着头,不敢看人,心头交战着之后要说的话 几番心理建设后,刚咬紧下唇还想问些什么, 发觉人走远一怔,拔腿又迭上。 “江,江湛”沈渝小跑跟在人左侧,高大的身形,迈步很快,两步才能赶上一步 这也让他紧张地手心泛汗。 眼看校门越来越近,沈渝咬着口腔侧肉,踌躇半晌,终是微微扬声,开了口:“江湛,你,你和陈艺有什么误会吗?” 男生脚步一顿,停下。 沈渝被对方这突然停顿,差点刹不住脚步,撞上人后背,不过被人大手一捞稳稳带住。 这一下让沈渝吓得止不住抽气,不止是脚步微跄,手也摸上鼻尖两侧,那个被林然撞压的红痕。 “为什么这么说”江湛将人稳稳带好,抽手 语气很平,很淡,与平常无异,但眉峰已有些锐利,似冰刃。 沈渝低头看地面,对方这反应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不是有误会? 那为什么陈艺要那么说。 他舔着干涩下唇,双手绞动往掌心掐,话语在舌尖滚动,良久后才落话。 “没没什么就是问一下。” “谁跟你说了什么?”江湛压着话尾,沉声接。 飘到人耳边,不像是问,反而是笃定,和冷怒 “没,没有”沈渝被这冷硬声线有些余悸,当即抬头 被刺穿感让他扛不住小声解释:“我只是觉得你们好像接触很少的样子。” “怕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江湛没言,依旧是垂眼看他,指尖却在书本处迭敲着。 “不过,你们没误会就好,就好”沈渝连忙掩过话题 他蜷缩着裤掌心,到底是藏不住事,将最害怕也是压了一下午的疑问,丢出:“那,那这段时间,有什么陌生人联系你吗?” “有没有说什么话,或者说,问你什么事。” 黑睫轻翼,惴惴不安。 江湛目光落在沈渝僵白脸上 半晌后,他似乎露出一丝笑意,像是冰冷水流中一汪黑暗波纹,让人无甚猜忌,声音冰凉没有情绪。 落下一字。 “有。” ——叮咚 门铃响了,一仍旧贯 沈渝打开房门蹲身拿起牛奶,头往外探去,才关门。 外头黑,沉,静,没有身影。 五天了,x没来。 也没有任何信息。 除了门铃声晚上准时响起,其他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条停留在五天前的 ——开门。 如果不是手中这瓶牛奶和屏幕里真实存在的聊天短信,沈渝都以为他真的摆脱了,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梦。 可梦的另一面却是破碎和惊吓。 x可能已经联系上江湛了。 他说 ——有 后面沈渝再想问什么,说什么,江湛都未停下脚步,只是一刻不停走向停在外头的商务车。 最后车门点点阖上,将男生俊美立体的脸遮盖湮没在视线内。 直至变成黑点。 所以究竟是谁联系了江湛 是x吗? 他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江湛又知晓多少? “嗒” 牛奶吸管插入进瓶锡,沈渝急不可耐吸了口。 “噗——噗”沈渝将牛奶盒捏扁,又摇晃着确保没有后,才丢入垃圾桶。 他右手拇指摁亮屏幕,滑到聊天页面,盯着上头句句发呆。 他叹气,最后一脚踢开桌侧垃圾桶,烦躁的躺回床上。 怎么办,该怎么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