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有多少钱，这钱怎么分？” 凉山堂屋里，很快坐满了凉庄主事的当家男人们，一向在村里抛头露面的坐在离队长和七七近的地方。老实不爱说话的就蹲在地上。大家抽着劣质的老烟袋，屋里很快就充满了乡下汉子的味道。 七七忍不住咳了几声。 “你们这些熊人，还不把烟掐了。熏着我们阎院长咋办？” 队长凉得意一吼，汉子们赶紧把烟掐了。 凉山把炉火拨地旺些，屋里暖烘烘的。 “还是先请阎院长发言。” 队长凉得意带头鼓掌， “大家欢迎。” 庄稼汉们不会这一套，笑地嘿嘿地。 “大棚的事是七七主持的，让她说吧。” 阎辰北摇头，从内心深处，他对这些事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因为七七喜欢，对老百姓也有利，他才陪着折腾。 “请院长夫人说两句。” 凉得意赶紧拍马屁。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说两句。” 七七站起来， 一件崭新的黑呢子大衣，里面翻出红色羊毛线衣领子，一双锃亮的黑色皮棉鞋。 生过孩子的七七，已经褪去了全身的乡土黑气，白皙丰润。 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又黑又瘦，卑微的乡下丫头了。 “我们这大棚因为是个新鲜事物，所以现在利润非常大，大家要继续精心种植。大家来之前，我已经和队长商量过了，过了年，我们继续搞承包制。以每户为单位承包大棚。” “到底赚了多少钱，光让大家瞎忙活。现在是家闲。过了年一开春，还得种地，哪有时间弄这事？” 有几个老实本分的男人，提出异议。 “这事还得队长说了算，要不然，就让队长派活，分几个看大棚。” “看大棚能往家里拿菜，谁愿意去种地？” 有人提出尖锐的问题。 “还有工分怎么算？” 会计慢吞吞地说。 他这样一说，村人目光都移到他身上。 “就是啊，会计说的对，工分怎么算？” 这时代，农民全指着工分过活呢。 这个关系到切身利益。大家立马都嚷起来。 队长凉得意冷冷地看了会计一眼，村里明眼人，谁都知道，村里领导现在分成两派，一派是以队长凉得意为首，一派是以会计马记为首。马记是原来老队长的人，精明着呢。 “你们都吊鼠目寸光，咱种大田地一年才挣几个钱？这一次卖大棚菜，你们可知道卖了多少钱吗？” 一看大家都被马记几句话弄炸锅了。 队长生气了，站起来，骂了那几个挑头的。 “多少钱，到底赚了多少钱？不会连我买件喇叭裤的钱都不够吧？” 几个愣小子，站在门口的，跟着起哄，大家都笑起来。 一直在贫苦中挣扎的凉庄人，已经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了。大过年的，就图个热闹。 “3685块。” 队长说地极不平静，这个数字犹如一个炸弹，一下子把人们炸晕头了。 “三千多块，天哪，那得是多少钱啊？” “不知道，我嫁过来时，婆家给56块钱彩礼，那是我这一辈子见过最多的钱。” “明哥要是有这些钱，岂不是能把你娶六七十回了？” “要是娶长成你这样的女人，怕是能一下子娶一百多个。” 人们互相打趣着，叫嚷着，都激动地不知怎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