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凉山进屋,把被都找到,抱出来,放到院子里,石桌上。 农村穷,布票金贵,家里原来凉红果的被子,她带走了。小梗的被子就是一条打着补丁的旧被子。凉山和七七原来就只有破烂地看不出颜色的乱被子,七七走后,凉山都抱去山洞了。 家里,只有马兰花床上的被是新的。 一共是两条。 “爹,你那件皮袄呢?” “在我那山洞里,我这就给你拿去。” 凉山一听,就要去拿。 原来,凉得水有两件袄子,一件是棉袄,一件是羊皮袄。 平时都穿棉袄,那件羊皮袄逢年过节,有事外出才穿。常被马兰花压在箱子底,还新着呢。 上次凉山被赶走时,凉得水偷偷把皮袄给了凉山。 “不要拿了,那皮袄给你姥爷穿吧,天冷。” “既然分家了,啥都得分得清。他姥爷没皮袄穿,有他亲外孙女买呢。我们家的皮袄,爹你要不穿,就给娘穿。等天一下雪,到处都是泥,娘疯跑出去,棉袄湿了,就受罪了。有皮袄就好多了。” “小梗说的也是,山子,我们回家,你把那皮袄送回来就行。” 夏婆婆是看出来了。 这个小梗,是打心眼里烦凉山和七七,连带着她们两个老人都烦。 这丫头别看人不多,心眼不多,可是心眼实,一旦记恨了人,更不容易说通。 “爹,我带着姥爷姥姥回去了。等水退完,地干了,我再帮你收拾院子。” 凉山一向听话,姥姥让他走,他当然得走了。 交代爹一声,反正现在水还没完全下去,要收拾,也只能收拾一下屋里的东西,他也帮不上忙。等到水下去,他再帮着爸爸把倒塌的西屋和院墙修起来。 “爹,要不,你也跟我们回去吧。你脚受伤了,在这里也干不成活。” “都走吧,哪院里享福。” 小梗说完,就找出剪刀,开始拆洗被子。 “我就不去了,我在家帮小梗收拾一下。” 凉得水悻悻地说。 不说凉庄一片混乱,大家都忙乱着,收拾大水冲过的破家。 再说太阳升到半天空了,七七才猛然惊醒。 一个侧影,背着阳光,面容清俊,阳光勾勒出他完美刚毅的脸,每一个线条,纵然涂上了阳光,也坚硬着,无法柔软。 “你回来了?” 阎辰北,他是什么时候回来了? “怎么不叫醒我?” 晚上雨下地太大,七七一会担心凉庄娘家的屋子会塌,一会担心辰北去省城路上遇到大雨怎么办? 反正就是一直想,想了许多种可能,总不往好地方想。 一直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昏沉睡去。 没想到,这一睡,又起晚了。 “几点了?” “十点。” “都十点了吗?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七七不由埋怨着, “你不是昨天才去省城吗?怎么这么快又转回来了,昨晚雨那么大,你遇上了吗?” 唔,七七的问题消失了,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 “想你。” 七七赶紧到阎辰北紧搂住她腰的大手,透着说不清的骚动。 声音沙哑而磁性, “什么时候才能满月啊?担心我等不到了。” “别闹了。” 七七红了脸,男人的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使她敏感的耳垂后面,起着一层小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