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记性不差，自然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忽然感到不安，却不敢忤逆他的意思，“臣妾得陛下信任才能执掌凤印，但也自知出身卑微才疏德浅，只盼着能为陛下分忧，和乐后宫，所以厚颜暂居皇后之位，只是......” 卫子夫说不出口，但刘彻还记得，“只是举才举贤，若朕有更合适的人选，你情愿退位让贤，必定不会有半分怨言。”</p>
大差不差是这个意思。</p>
这的确是她说过的话，卫子夫无从反驳。</p>
刘彻也不容她反驳，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朕已经找到了天底下最合适的人选。”</p>
天底下最合适。</p>
卫子夫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深刻的不安和恐慌在此刻具象化成了沉甸甸的雾团，压她几乎要瘫倒在地。</p>
陛下要废了她。</p>
............</p>
河间</p>
时间的流逝是不知不觉的，自那日从凉亭归来之后缇萦便一直呆在家中未曾再外出，即便是粗线条如赵文，也发现了不对劲。</p>
姐姐以往可都不怎么着家的，这几日怎么比他还要安分，害得他被骂的频率都变得高了起来，一时有些不适应。</p>
眼下又因为溜出去秋游挨了一顿骂，赵文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听训，等转回后院时，耳边似乎还停留着父亲的念叨。</p>
赵文掏了掏耳朵，为避免被母亲再骂一顿，偷偷溜进了缇萦的小院，“姐姐干嘛呢？”</p>
缇萦正蹲在地上招呼自己新得的礼物，突然听见一声呼喊，紧张之下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谁，不免愤怒，“走路也没声音，吓死我了。”</p>
赵文忍不住哼哼，“姐姐藏什么呢？”</p>
当着他的面还下意识往身后藏，等他看不见的时候岂不是更加过分？</p>
要是出了声音可不就被姐姐发现了？</p>
到时候有什么好东西都藏起来不与他分享，赵文才不允许，绕过她的身前，缇萦闪躲不及，赵文如愿看到了她身后藏得严实的小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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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p>
赵文眼睛都亮了，“姐姐从哪抱来的小猫？”</p>
那日从凉亭回来时缇萦心情不佳不怎么见人，这小东西不过两个巴掌大，藏在宽袖间也没被多少人看见，即便是父母也不知她私底下养了这么个小东西，赵文不知道也正常。</p>
只是...</p>
“小猫？”</p>
“难道不是吗？”</p>
缇萦一言难尽。</p>
那额头上的王字虽然因为幼小所以显得颜色淡了些，但人家也是切切实实地存在的，这蠢弟弟什么眼神能认虎作猫？</p>
赵文比她还疑惑，把手里的团子揉来揉去，还是看不出哪里不对劲，“这不就是猫吗？多可爱呀？”</p>
赵文喜欢极了，抱着就不撒手，忽略了那小老虎刚刚在地上打过滚，也忽略了自己白色的书生袍上染上的土褐色的梅花斑点，还犹不安分地挣扎咕蛹着，企图像刚刚一样在地上狂奔。</p>
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的精力。</p>
在丛林里生长的野兽到底不适应被饲养的日子，缇萦短短几天就体会到了这个道理，代价是她一天坏掉一套的衣裙，每次让侍女从厨房携带生肉时对方异样的眼神，以及每日都被这小东西的呼噜声吵醒而骤降的睡眠质量。</p>
“它叫什么？”</p>
缇萦天没亮就被闹醒了，说话都有些萎靡，“叫白玉。”</p>
白玉。</p>
赵文把手里的‘猫’揉的呼噜呼噜叫，只觉得这名字十分合适，白白软软的，正如软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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