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叫来了李酽在他的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p>
因为他怀疑自己栽赃太子，所以并不相信自己的片面之言，却也不相信太子，所以不想让太子亲自来对峙，免得打草惊蛇。</p>
让李酽来对峙最好，毕竟他与太子几乎形影不离，太子做了什么事必定不会瞒他。</p>
且比起太子来说，他的伪装要更容易看透。</p>
让李酽来对峙，只会加速给太子定罪的速度，并不会阻挠半分。</p>
宫门外那些压也压不下去的民愤是催化剂，也是他的护身符，而这卷宗和即将到来的对峙，则是太子的催命符。</p>
......</p>
李酽获罪被贬不过两日，已经消沉了不少，在府中闭门不出，今夜独自在院内喝酒消愁，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宫卫捂着嘴就被押进了宫，全程半点没有反应时间。</p>
直到被按着跪倒在大殿上，膝盖磕在石板清晰地疼痛，他才堪堪回神，只看到了脸色冰冷黑沉的皇帝，以及泰然自若的翊王和丞相。</p>
随后又有一个人被带了进来，女子绣鞋落至身旁，抬眼一看，是九公主身边那个哑巴侍女。</p>
他隐隐感觉到强烈的不安。</p>
皇帝究竟要询问什么，需要九公主身边的人前来印证...</p>
李酽思绪高速转动，最终想到了太子派出上京城去拦截的那些人马，看着那被摆出来的两幅卷宗，也确认了他的猜测。</p>
太子的人拦截失败了，那卷宗还是到了翊王手里！</p>
李酽眼神逐渐惊骇和慌张，张口想说什么却被皇帝冰冷的眼神制住，只能眼睁睁阿渡上前两步，犹豫片刻指向了其中一幅，没有半分勉强和伪装。</p>
她指的那幅画像，正是李承鄞呈上的那一幅。</p>
高相心中大定，皇帝则是面色沉沉，“朕竟不知，这丹蚩的主将还擅长变脸，在西洲时一张脸，到了上京城，竟变成另一张脸了...”</p>
李酽头埋得更低，几乎被他释放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p>
他知道，太子做的一切，都快瞒不住了。</p>
皇帝盯着那画像看了许久，目光这才落到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的青年身上，突然开口。</p>
“翊王状告太子在西境挑起战火，杀兄夺位...”</p>
“李酽，太子究竟在西洲做了什么，你若从实招来，朕或许还能饶你忠王府那么多人的性命...”</p>
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滔天的怒火，李酽后背直冒冷汗，却还是咬牙硬挺。</p>
太子不能出事。</p>
“陛下，罪民不知...”</p>
“太子殿下公正严明向来宽仁，此事必定有误会。”</p>
“那这画像如何解释？”</p>
“九公主身边的侍女亲自指认，高显从西境都护府送来的卷宗上的，才是真正的巴图尔，太子押回京的，只是个假货。”</p>
如果太子没做过此事，何需要在这押回上京受审的罪犯上遮遮掩掩弄虚作假。</p>
李酽以头抢地，不敢抬头，“陛下，一个侍女的指认如何能信，她身份地位见识短浅，或许只是受谁指使...”</p>
李酽只是下意识反驳，余光却瞥见提起九公主时那侍女脸上快速闪过的僵硬，顿时觉得抓住了机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