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首滚落一旁，扑面而来的尘灰呛人又迷眼，皇帝也没能幸免。</p>
等尘埃落尽，他脸色沉黑如墨，闭了闭眼，沉声吩咐。</p>
“回宫——”</p>
扔下了独自在大殿中接受众怒的太子。</p>
御林军开道，轿辇起行间，信徒脸上的表情尽数收入囊中，无一不是悲痛万分，脸上写满了惊愕和绝望，以及再难压抑的无边怨意。</p>
皇帝闭了闭眼，知晓这场风波怕是暂时无法了结了。</p>
......</p>
皇帝离开后，太子也被手下很快护着离开，只是难免与震怒之下的百姓有所冲突，艰难地回到了东宫，看着自己身上乱糟糟的尘灰，甚至有几道被无礼的刁民挠出的血痕。</p>
太子却无暇顾及。</p>
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额头上冷汗涔涔，按住不自觉地颤抖着的右手，太子不可避免的惊慌和焦虑。</p>
什么佛祖显灵，是他的好弟弟还不肯罢休，即使父皇已经出面表示铜钱一案就此揭过，李承鄞宁愿冒着触怒父皇的风险，也要再次让他陷入民怨之中。</p>
太子不仅担心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民怨，更担心潜在的危机。</p>
李承鄞到底还有什么后手才敢这般肆无忌惮...</p>
自己还有什么把柄可以被他利用...</p>
太子焦灼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止住脚步，高声叫人。</p>
“来人——”</p>
他的把柄，无非是西洲的那些烂摊子。</p>
不能让李承鄞得逞...</p>
......</p>
“殿下，柴先生，闹事的人已经把大理寺和京兆尹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有一部分被引导着往皇宫门口去了...”</p>
柴牧沉声叮嘱：“让我们的人隐蔽一些，不要太冒尖被看出端倪，也不要太过出格。”</p>
他们本意就是借用民意，百姓聚众的时候情绪最好煽动，尤其是有佛像血泪和倒塌这等极具冲击力的事情发生在前，借机宣扬所谓的‘真相’，鼓动他们讨伐‘罪魁祸首’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p>
只是还得注意一点，不能触动皇帝的底线。</p>
要将民意克制在可控的范围内，也要在皇帝震怒却能容忍的范围之内。</p>
“属下明白。”</p>
裴照拱手，又想起什么，突然提起，“忠王府派出去的人刚刚出了上京，去向不知，是否要派人跟上去...”</p>
“不必管，”</p>
青年立在窗前，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透露出坚毅和谋略，李承鄞闻言收起手中的书简。</p>
忠王府派出城的人只会是太子的命令，至于目的地和原因为何，他再清楚不过。</p>
太子终于意识到他的最终目的是借大哥的死做文章，也知道高显手中会有他的罪证，所以立即派人出城去截那道莫须有的卷宗去。</p>
只可惜，那道能给太子定罪的卷宗，从来不是来自西境。</p>
李承鄞冷声叮嘱，“转告高相，就说一切就绪。”</p>
“属下遵命。”</p>
————</p>
镇北侯府</p>
朱红色的柱子支撑着高高的屋顶，飞檐斗拱，错落有致，赵士玄登上楼阁，果然在栏杆处看到了女孩儿绰约的倩影。</p>
与她并肩凭栏远眺，入目是巍峨的宫墙，随后是宫门口乌泱泱如墨团一般迅速蔓延向外扩散的人群。 “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也不怕陛下问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