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后卿用脚尖踢着韬圭的脑袋,看到后者像是木雕一般毫无生机的模样,也顿时失了兴趣。 “行了!也该杀你了!你不是不死不灭吗?”后卿手掌之上慢慢升起了一团蓝色的火光,“但据我所知,你所谓的‘趋近不死不灭’,只是让你肉体不死,但是灵魂不会。但你知道的,我后卿有的是法子杀你的灵魂……” 他手掌上熊熊的火焰,似乎就是可以烧灭灵魂的重击。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那一拳裹着火焰,猛地砸向了韬圭。 在后卿看来,这一击,韬圭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他必死无疑! 不过很快,后卿脸色就变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拳头,正被一杆粗重的禅杖给挡在了半空之中,没有落在韬圭的身上。 一抬头,正看见那个脸上长着肉疤的妖僧,正手持禅杖。 “你小子居然还能动……”后卿眯起了眼睛。 “托您的福,还活着呢。”空笑着回答,手上的力气却没有减弱半分。那杆禅杖一直抵挡着后卿的攻击。直到后者拳头上的火焰逐渐散去。 “不想死就闪开。”后卿不耐烦的说道。 “我当然是不想死了,但你想让我大哥死,这让我很为难啊。”空依旧面不改色,笑嘻嘻的说道。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后卿的身体里,突然向外爆发出了一股磅礴的力量,那是独属于尸祖的威压! 恐怖的气浪在一瞬间笼罩住了整个破庙,而且还在向外蔓延着。 就连在破庙角落里的天选者们,此时也都各自出现不同程度的不适了。 “好强的气压……”温筱离面色阴沉。 “是啊!感觉都有点呼吸不上来了。”丹妮的呼吸变得十分粗重。 “这家伙……应该是释放了某个类似于‘领域’一样的东西,通过改变周围空气的分子,释放对人体有害的东西。”阿列克斯思考道。 “不!改变空气分子,可比这个要恐怖的多。这个应该只是简单改变了周围的气压,相当于直接把我们抬到了某座海拔很高的山上,体质比较差的人呼吸自然会不畅。”王篌反驳道。 “那也不是吧?海拔高的地方呼吸不畅很大程度不是因为气压,只是单纯的空气稀薄而已。盆地的气压明显要比高原上高啊!所以怎么说也不应该这么举例。”杰克也紧接着否定了阿兰的想法:“在我看来,应该只是单纯加高了压强……” “停停停!师父们别念了!”唐先森听的头都大了,立刻叫停了这场讨论。 “果然,这些初中物理知识对一个幼儿园辍学人来说,还是有些过于深奥了。”张本忍不住嘲讽道。 “喂喂喂!”唐先森虚起了眼睛,不满的看着张本,“你什么意思啊!?怎么感觉你对幼儿园学历有很深的恶意。” “第一!我不是对幼儿园学历有意见,我只是单纯对你有恶意。 “第二!我是高中学历。”张本的回答言简意赅。 “而且……幼儿园本身并不算是学历的一环。没有‘幼儿园学历’这个说法,上幼儿园,顶多算是一个人……嗯……素质教育。但是……”杰克也插嘴了,他上下打量着唐先森,“看阁下的素质,幼儿园的素质教育不是很成功。” “哎呀杰克你不能这么说,不管什么教育,总会出那么一两个害群之马的。”张本立刻就向杰克证明起了华夏的素质教育。 “喂喂喂!你们俩差不多得了!什么叫素质教育不成功,什么又叫害群之马?你们俩能不能别老拿我开涮了!”唐先森自然是不甘心再这么一直被挖苦的,立刻开始主动反击了。 但只是这几个人臭贫一下的时间里。 后卿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这位长着人类模样的尸祖,单手掐着空的脖子,将其拎了起来。 空手上的力气也全部消失,禅杖脱手,重重的摔在地上,在地板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空!”韬圭此时终于算是缓过来了神,他看到空如今的模样,立刻向前爬去,神色也愈发的慌乱了。 生怕后卿立刻杀掉自己生命之中仅剩的朋友。 韬圭手指的力气逐渐加重,空脖子上都被按出了指痕,他表情也愈发的变得痛苦,但是他看着慌不择路爬过来的韬圭,还是投过去了一个艰难的微笑: “韬圭老大,我其实……还挺幸运的,这些年……跟着你。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跟你当兄弟……但还是别有下辈子,这辈子已经够苦了……呃啊!” 这句话,成了空留给世间最后的一句话。 他的脖子连带着脑袋,都在一瞬间爆炸开了,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跌落到了禅杖上。 韬圭停止爬动了,他跪在地上,看着空的尸体,眼睁睁的看着飘飞出的灵魂在蓝色火焰的灼烧下逐渐消散。 韬圭知道,自己终于……举目无亲。 他想起来了,九百年前,自己、暮离、空,都是那支试图扫荡中原的僵尸大军的一份子。但是空是最善良的一个,他不想杀人,也不想自己的朋友被人杀害,所有就偷偷带着暮离和自己还有其他几个关系好的僵尸们偷偷逃走了,他们逃到了一个村庄之中。 那个村子收留了他们,还给他们农活干,就在他们以为可以稳定下来的时候。 蒙古的铁骑找上了门来,他们刚刚踏碎了那只僵尸大军,现在带着任务,要杀光所有僵尸。 除了暮离、空和自己之外的其他逃出来的僵尸,连带着那个村子的所有人,也都被铁骑踏碎了。 他们三个在尸体堆下躲过一劫,等爬出来的时候,天上下着大雨,冲刷了这个破碎的村子里的血迹,但是冲不尽这里的罪孽。 此时天上又下起了雨,落在了韬圭的鼻尖。 也冲刷起了空的无头尸体。 韬圭愣愣的,看着已经失去头颅的兄弟,脸上滑下了几道水迹,流进了嘴里,咸咸的,不知道是雨还是什么。 或许自己这些年带着这些朋友,走了一条错路,可在一开始的时候,明明他们谁都不想伤害,为什么如今死时,还会觉得活一辈子太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