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亦顺势说道：“慕氏，你母家悉数下狱，此番你若求去，往后的日子怕是也艰难，不如”</p>
慕莞齐面沉如水：“陛下，臣妇不怕艰难。”</p>
她长长吸了一口气，朗声道：“臣妇今日，只求和离！”</p>
见慕莞齐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皇帝微微蹙眉，不由得便想起近日京城中的流言。</p>
眼前这位慕夫人，与他的舒止，有私情。</p>
他不动声色抬眸，正眼打量了慕莞齐一番，见得眼前的女子眉目舒展，双瞳犹如深潭碧水，清澈透亮。</p>
即使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遭此羞辱之事，她亦脊背挺得笔直，一双眼眸目光炯炯，尽是傲气与从容。是不同于京城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女们，另一番坚韧意味。</p>
他心下便有了思量。</p>
“今日原是老七的大喜之日，若赐你与陆渝和离，实是有些不吉利，也沾了晦气。”</p>
慕莞齐听得皇帝此言，有一瞬的错愕，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p>
“昭王与王妃得上天庇佑，福泽深厚。便是有晦气，也决然不会影响殿下与王妃！”</p>
皇帝摇头：“那可不好说。”</p>
慕莞齐的心陡然沉了下去。</p>
旋即，皇帝话锋一转：“若今日能再结一桩喜事，两两相冲，这才算圆满。”</p>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都不明白皇帝是何意。</p>
完颜初心中隐隐一动，顿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p>
果然，皇帝再次开口，嘴角擒了一丝笑意，看向凌舒止：“你七弟大喜之日，不如你也趁势结了亲事，那才是真正喜上加喜。”</p>
皇后也会过味儿来，当即接话道：“上个月本宫身子不爽利，亏得完颜姑娘侍奉在侧，周全备至。”</p>
她转头笑望凌舒止：“完颜姑娘出身贵重，又生得如花骨朵儿一般娇美，宜王妃的位子，本宫倒是很放心交给她。”</p>
眼见着帝后两人一唱一和，在场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p>
今日，怕是要借着慕夫人和离一事，顺势给宜王殿下娶王妃。</p>
皇帝笑眯眯的：“舒止，你觉得如何？”</p>
他对凌舒止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很温和的，可今日温和之下，却隐隐藏了分试探意味。</p>
舒止若不同意娶完颜初，那他便顺理成章，不会同意慕莞齐和离。</p>
换言之，若是慕莞齐如愿和离，那么舒止就必须娶了完颜初。</p>
王妃已定，之后即便慕莞齐有什么心思，也是徒劳枉然。</p>
所以无论如何，舒止与慕莞齐两人，都不可能凑到一起。</p>
他也绝不允许自己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和一个嫁过人的妇人搅合在一起。</p>
皇后伴君多年，自然也知晓皇帝的心意，她笑望着凌舒止：“陛下此法甚佳，一举成全了慕夫人，亦成全了你与完颜姑娘。也不至于搅扰了老七的喜宴。”</p>
凌舒止眉头微微皱起，他不发一言，额前的帽带随风曳动，醉人的桃花眼中笼着晦暗不明的情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