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着干什么？拿起手里的武器！全军戒备！”潘虎怒吼道。</p>
将士们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擦拭手里的武器，搜罗箭矢。</p>
民夫们继续将一块块滚木礌石搬上城头。</p>
潘虎瞬间意识到，为何大作荣他们会剩下那么多人了。</p>
那就是士气低迷。</p>
整个河北道除了大总管的嫡系部队，几乎所有将士的士气都是极其低迷的。</p>
尤其是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行军，且棉装并没有大规模装备的情况下，自身没有大规模哗变，就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p>
这么说来，能够把大作荣的军队逼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很可以了。</p>
潘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p>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执行军务，作为一城守将的主官。</p>
虽然他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慌。</p>
但是临行前，大总管的话，犹在耳边。</p>
派你去，就是让你执行最艰难的任务的。</p>
如果连你都忍不住想要逃跑，那么易县无论如何都受不住。</p>
反而不如主动逃离，回来老老实实地给大总管当亲卫。</p>
殉国之类的举动，就不要想了，没有多大的意义。</p>
一边儿犹豫着，潘虎一边儿向城墙下望去。</p>
这一看，潘虎愣住了。</p>
原本以为，声势浩大的靺鞨见到易州城近在咫尺，应该放声欢呼，壮大声势的。</p>
毕竟双方之间的占比太少了。</p>
可城下靺鞨人的反应很奇怪。</p>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面望去，呆呆地看着他们身后漫卷而来的狂云。</p>
潘虎的心跳骤然间加速。</p>
俗话说得好，近朱则赤，近墨者黑。</p>
跟大总管在一起呆久了，再不好使的脑子也多了点反应。</p>
仅仅是一刹那，潘虎脑子里就想到了很多。</p>
从城下乌压压望不到尽头的靺鞨士兵的反应来看，潘虎忽然产生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念头。</p>
或者，城下那黑压压的乌云，并不全都是靺鞨人呢？</p>
想到此处之后，潘虎再看向远方，就渐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p>
那就是铺天盖地的乌云虽然一眼望不到尽头，但是他们的装束跟前面正在奔驰的靺鞨人，似乎并不一致。</p>
而且潘虎还看到了数量相当庞大的牧民，以及连武器都不齐整的山贼、大盗。</p>
为何称呼山贼、大盗呢？</p>
因为很多人都穿着皮裘，带着皮帽子，看起来跟老百姓没有多大的区别。</p>
但也有一股子凶煞气。</p>
思忖间，距离越来越近，城头之上，裴二十二君也看出了不对劲，惊讶道，“老潘，老潘，他们似乎不是一伙的。”</p>
说着，他看到了潘虎怪异的表情。</p>
裴二十二君皱了皱眉，接着表情变为狂喜，兴奋道，“我靠！这是大总管的安排！”</p>
“是了，是了，大总管一定是怕我们不全心全意防守，所以并未提前告诉我们有援军！”</p>
潘虎看了一眼兴奋的忘乎所以的裴二十二君，知道他的想法十有八九是对的，但依然怕他大意，便泼冷水道，“后面是不是援军，要看他们会不会对靺鞨人动手。此时就开始得意，是不是太早了。”</p>
说话间，只见原本严整的队伍，忽然之间出现了分离。</p>
靺鞨人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在逃命的过程之中，有队伍开始慢慢脱节了。</p>
毕竟长途奔袭，人困马乏是正常现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