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县衙而去。</p>
叶琛的视线之中，沿途不少门店关闭不说，甚至有些门店，有被焚烧打砸的痕迹，当下就看向了张九龄。</p>
张九龄无奈道，“大人有所不知，沧州自古乃是流放之地，而且毗邻大运河，往来的异族的商旅也比较多，不少人与契丹人勾结，自从契丹人叛变以来，长芦县已经三易其主了。”</p>
陈子昂不解道，“据我所知，刺史府已经给你们颁发了银钱粮秣，怎么不修缮下城池街道？”</p>
张九龄道，“要面子有什么用？与其花费银钱粮秣在门面上，还不如早些恢复生产，让百姓们有所生计。”</p>
卢照凌笑道，“哦？你可是知县，连门面都不修缮一下，就不怕你们家刺史老爷，看了心烦，贬你的官？”</p>
张九龄打趣道，“我都已经被贬到了长芦，还能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残破吗？”</p>
叶琛瞥了卢照凌一眼道，“你别拿博物兄打趣，此地三易其主，能恢复成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p>
陈子昂亦开口道，“确实如此，虽然此地破败不堪，但是路边儿观望的百姓眼睛里有光呢！证明张博物有治地之能啊！”</p>
张九龄见叶琛并未计较，反而认可自己的工作，又扭头看了一眼，军容整齐的武骑团兵，一脸欣慰的说道，“这回岂止是有光，大家再也不用怕契丹人喽。先前黑齿将军收复长芦时，就曾与下官坦言，叶刺史领兵之能强他十倍。待大兵入境，就知道何为天朝气魄。下官先前还略有怀疑，如今雄师当面，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p>
一边儿一直不曾发言的县丞也见缝插针道，“岂止是放下心了，这下我们总算是可以睡个好觉喽！”</p>
说着，众人来到了县衙。</p>
叶琛看着眼前连院墙都倒塌了县衙，不由得暗暗地心惊。</p>
对于前线的战事，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p>
连一个县城都会一寸一寸地争夺，看来契丹人并不算弱。</p>
而张九龄作为一个能吏，自然不会拿着珍贵的银钱粮秣去率先修缮县衙。</p>
入了县衙，张九龄命人点燃了蜂窝煤炉子，给叶琛烧了热水，让叶琛先休息一番。</p>
叶琛却不放心手下的武骑团兵，也不放心黑齿长之，就赶忙询问前线的战事情况。</p>
张九龄见过黑齿长之，自然是知道不少信息的，便说道，“先前黑齿长之将军已经咬住了孙万荣，可靺鞨酋长乞四比羽和大祚荣忽然冒了出来，打了黑齿长之将军一个措手不及。”</p>
“黑齿将军与盖嘉运将军商议之后，由他分兵对抗靺鞨人，谁曾想孙万荣极其狡猾，趁机杀向黑齿将军，黑齿将军六子尽数战死，只剩下老七了。”</p>
说着，不仅仅是叶琛，就连卢照凌都愣住了。</p>
二人不由得红了眼眶。</p>
黑齿七个娃，曾是二人的好友，整日与萧嵩混迹在一起，大家一起把酒言欢，好不快活。</p>
谁曾想，一场大战，竟然没了六个。</p>
黑齿长之一把年纪了，竟然要经受这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p>
叶琛也是第一次具体地感知到战争的痛苦，活生生的好友，就这么没了。</p>
卢照凌骂道，“狗日的契丹，杀我兄弟，我的一百多个好兄弟，这一下就剩下九十多了。娘亲啊，狗日的契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