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触到礼帽的一刹那，白色的斗篷忽然扬起，一翻一卷间，礼帽中的落叶出现在距离果戈里三十米的街道上，风一吹就打着卷飞远，又被环卫工人扫进簸箕，扔进垃圾箱中。</p>
而礼帽中则出现了三样东西。</p>
白鸽，金鸟笼，以及装在鸟笼中、之前那支没有送出去的红玫瑰。</p>
果戈里定定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的笑容忽然淡去，又在下一刻勾起一个更为夸张的弧度，他的眼中像是忽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又因为被强行压抑下来，化作了一片无声的狂澜。</p>
“可以睁开了。”</p>
果戈里道，语调带着些上挑的尾音。</p>
月崎睁开眼，看见白鸽振翅腾飞，羽翼因为被花刺划破，便沁出了几点殷红的血，凌乱的落在羽毛上，像是某种不详的预言。</p>
果戈里看着鸽子，收回视线，弯下腰对月崎深深行了一礼，同时将礼帽递到月崎面前。</p>
金鸟笼，鸟笼里的玫瑰，以及玫瑰刺上的血。</p>
这场景，像极了那篇名为《夜莺与玫瑰》的童话中，杀死夜莺的所在，让人不禁怀疑，这到底是哪只鸟儿的坟场。</p>
“诞生于笼中的鸟，不会意识到自己是笼中囚。”</p>
果戈里喃喃，带着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悯，以及看客般的感慨。</p>
“明明有摆脱重力束缚、翱翔于天际的自由，却因为所谓的爱情与奉献，用鲜血染成红玫瑰，然而玫瑰最后依旧被车轮碾碎。”</p>
“愚蠢。”</p>
果戈里一声轻叹，起身拎起鸟笼，将装着玫瑰的鸟笼放到月崎手中。</p>
“可惜这世上的人都是愚蠢的夜莺，挣脱了物理的束缚，但是挣脱不了情感与道德的枷锁，无形的锁链在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缠绕上来了。”</p>
“这位客人，”他幽幽的看着月崎，微微凑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您会是那只夜莺吗？”</p>
从出生开始，就被锁链束缚、无法腾飞的鸟儿，会有斩断枷锁、或者被别人斩断枷锁的自觉吗？</p>
费奥多尔想要创造没有罪恶异能者的世界，因此对有助于他的人分为不同程度的利用——这其中自然包括月崎。</p>
但即便只是利用，被束缚的鸟儿，迟早是会烂死在笼子里的。</p>
就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最终会怎么样了。</p>
果戈里漫不经心的想，几乎要对月崎生出一些浅薄的同情了。</p>
“谢谢。”</p>
月崎接过鸟笼道了谢，想了想，又强调般的说了一句：“不过我不是夜莺，而是人类，一个卵生鸟类，一个哺乳动物，这两者差别还是挺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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