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p>
地面上的血水渐渐干涸，阵法残留的光辉在夕阳之中微微闪动，狂风之中站着一男子，身裹黑袍，头发灰白，身上淌着血，明明留着细须，看起来端正严肃，却满面狠色，极为狠厉。</p>
他灰黑色的眸子倒映出血红色的夕阳，那枚金色的铜钵又重新在面前放大，男子不得不抬起手中法剑，与之重重一击。</p>
“铛！”</p>
黑衣男子只觉得双臂一沉，头昏脑胀，鼻尖殷殷流出血来，喉咙中辛甜苦咸，忍不住咳嗽两声，喷得衣服上都是血。</p>
“大人！”</p>
耳边还有声音在回响，黑衣男人勉强扭过头，看见了不远处跪在地上吐血的族弟，眼前的景色忽远忽近，天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叫李承?睁不开眼来。</p>
时至今日，李承?意识到生机已绝，静静地看了眼衣袍上的血，退出一步，将法剑支在地上，以此来支撑身体。</p>
这男人衣袍沾了血，飘动不起来了，黏腻地粘在身上，他有些恍惚地支住身体，脑海中浮现出念头来：</p>
‘释修打到何处了…明宫可还安然…’</p>
家中嫡系中，李明宫是汀兰对闻武嘱咐过的，安排在后方，李承?不过练气，天赋又差，自然不能入汀兰耳。</p>
就算她从来不提，闻武也考究过，安排的地界是距离洛下遥远的南部，与费清翊同行，可惜小室山被击溃，此地反倒暴露在前，驻守此地的紫烟门弟子战死，费清翊逃遁，死伤无数，只留下他们几人。</p>
恍惚之间，李承?发觉面前的释修并未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反而有些懊恼，这份懊恼让李承?悚然而惊。</p>
身为渊笃脉的领头羊、李周昉的亲叔父，李承?其实地位不低，只是性格不乖巧，真要计较起来，他可以称呼李曦明一句七伯，李曦明的亲子李承晊死后，伯脉承明之中，其实他李承?这个男丁最亲，从小得到的恩惠也不少。</p>
此刻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一时间竟然清醒了：</p>
‘释修手段极多，必然累及家人…宜应速死！’</p>
他抽出剑来，那一枚金钵却如闪电一般穿来，狠狠地撞在手中的法剑之上，一时火花迸射，李承?喷出口血，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正要运转法力，发觉天上的金光重重撒下，将他体内的法力震得难以凝聚，溃散不止。</p>
李承?这么一顿，一旁的李承盘更加不堪，手中的长枪横举，被对面的释修一棒打在正中，顿时扑通一声跪下，吐起来血来。</p>
这一口棒没能把李承盘打死，却把李承?打醒了，他心中悚然：</p>
‘承盘虽然天赋高出几分，性格却懦弱犹豫，尚不如李周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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