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蹲到地上,优雅的摘下一双小羊皮手套,用它们帮徐恩增拍了拍衣领上的尘土,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的说道。 “老徐啊,老徐,论里通外国还得是你,身边不是日谍就是地~下党眼线,你自己说说这都是跑不了的,老徐,你别忘了,一处、二处升格在即啊,要是你能……” 他的话只讲了一半,但徐恩增是什么人,在果党官场混了这么久不是白混的,自然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人事任命只要一天没下,那就存在各种变数,说不定就有某个跟脚深厚的人跳出来争夺中统局长的位置。 一旦涉及到臀部底下的宝座,浑浑噩噩的徐恩增一下子就变得果断和聪明起来,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又问了两个尖锐的问题。 “那今天这事怎么处理,你的人都把我的人控制了,说是联手办桉谁会相信,到时候我功劳没捞着,反惹了一身腥。 哎?不对,左重你是不是就是打得这个主意,不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咱们两个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吧。” 糟糕! 这家伙学精了,不好忽悠了! 左重心里一惊,表面上却不屑一顾道:“还不是爆~炸桉那次,咱们的伤亡太大了,我只能跟上头讲是咱们联手抓捕日谍遇到了埋伏。 要是这次抓到了人,你我双方各行其是,岂不是自相矛盾,不然我怎么会便宜你,痛快点,你就说干不干吧,不干左某现在就走了。” 用徐恩增的脑袋担保,他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不能让中统局换个聪明人当局长。 有对方这样的情报“天才”坐镇国府最重要的内部情报机构,那以后还愁获得不了情报吗,必须帮帮这个老朋友。 而徐恩增听过左重的解释,顿时庆幸不已,上次那事他准备将责任都推向特务处头上,只是没来得及上报局本部和侍从室。 姓左的小王巴蛋真是狡猾,到处给人使绊子,他要是真那么做恐怕就倒霉了,联手和火并,委座愿意“相信”谁不言而喻。 徐恩增想明白了,便也不在纠结,缓缓走到郭彬面前,突然叉着腰哈哈大笑,指着对方厉声呵斥。 “郭彬!实话告诉你,你上当了,什么抓捕学生都是假的,今天我和左副处长联手,为的就是把你这个隐藏在我们心脏的日谍挖出来!”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就在几十分钟之前,自己代表特工总部全体废~物向对方表示感谢的事,真不愧是属狗的,翻脸就不认人。 始作俑者左重也被徐恩增的话震住了,好个不要脸的家伙,简直把什么叫两面三刀演绎到了极致,以后跟对方打交道要提高警惕了。 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么看徐恩增绝对有天下无敌的潜力,得小心他背后捅刀子,免得臭水沟里翻了船。 “呜~呜~” 嘴巴被堵上的郭彬闻言两眼冒火,身体拼命挣扎,口中不停发出呜呜声,看样子是要问候徐恩增及其大姨子们。 一个曾经位高权重的监察韦员被捕后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至于是不是装的,等到了特务处的审讯室就知道了。 左重看着郭彬的眼睛,微微一笑让归有光将人带走,在江城党部门口折腾了这么久,是时候撤离了,得给党国留点面子嘛。 这时,徐恩增走回来,以一副不熟的样子瞅着两个书计长和徐伟明:“左副处长,这三个人怎么处理,要不要带回去一起审讯。 顺便派人搜一搜他们的住宅和办公室,你不知道,刚刚在会议室里的时候,他们可是跟日谍郭彬亲热的很哪,我看一定有问题。” 此言一出,金陵党部和江城党部的书计长破口大骂,诸如不讲道义啊,生儿子没~之类的话脱口而来。 连特工总部的人都低下了头,自家处长简直是人间之耻,人家是落井下石,他这是直接把井口封死啊。 “恩……” 左重注意到,徐伟明听到这话没有太过惊慌,猜到对方应该做了相应的准备,所以痛快地点点头,把得罪人的事交了出去。 “人嘛,就不抓了,让他们回自己的办公室待着,派人看守不让他们同外界联络就好,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嘛。 搜查工作就由一处负责,总不能什么事情全靠我们二处,你和你的手下动起来,将来报告也好写一点,老徐,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演戏嘛,我懂。” 徐恩增连连点头,转身对手下一挥手:“都愣着干什么,请三位长官回去,再把学校周围的人手叫回来,立刻搜查办公室、住宅。” 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左重不再说话,大步从徐伟明面前走过,坐上汽车,带着俘虏郭彬和特务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