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保险箱,对里面的黄金和钞票不屑一顾,而是把一些资料拿出来小心收好,又拿出一把柯尔特手枪,仔细检查后揣到腰间,走出了办公楼。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看警察厅大楼,心中叹了口气,多年的精心潜伏毁于一旦,太可惜了,全都怪平田京子那个疯娘们。 如果不是她的自作主张,如果不是要配合枪手的行动,他又怎么会暴露,现在被特务处找上了门,还是早点撤离为妙。 他神色自若的走向大门,门口的特务登记后便放行了,毕竟左重只是下令警戒,又没命令不准出入。 从警察厅大门出来,他走出一段距离突然横穿马路去对面买了份报纸,接着逆着人流走到了路口,停留了一会上了一辆黄包车。 “警察厅侦探警察大队副大队长,李树东。孤儿,28岁,未婚,青岛警察厅推荐。这人不对劲,你们继续观察,我带队去跟。” 看着望远镜里的李树东,古琦知道打草惊蛇的计策奏效了,虽然李树东的反跟踪动作很隐蔽,但依然被他察觉了。 古琦身穿长袍,戴着眼镜,加上白皙的皮肤和微胖的身材,就像是金陵城里众多的公司职员一样,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一辆轿车慢慢停到路边,古琦怀抱公文包坐到副驾驶,轿车很快跟了上去,距离李树东的黄包车不到十米,开始进行跟踪。 李树东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没有回头张望,这样太过显眼,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烟盒,打开后点了一支烟。 轻轻吐出一口烟,李树东右手将金属烟盒慢慢抬起,透过反光观察着身后,发现后面跟了一辆轿车,里面有一个司机,还有一个文员模样的乘客,他将车牌和驾车人的样貌记了个大概。 “不好,加速离开。”古琦发现了一道反光,暗骂李树东的狡猾。 轿车很快就超过了黄包车,驶入了前方岔路上,李树东心中一松,觉得自己是敏感了,口中却让黄包车夫从另一条路走。 他接受的训练告诉他,不要有任何侥幸,黄包车行驶在马路上,李树东不断的观察身后,确认是否有人盯梢。 这期间他换了三辆黄包车,直到慢慢离开市区到了市郊一处废弃水泥厂外,下车后李树东假装整理衣服,再次确认周边环境。 这一看不要紧,远处一辆轿车让他心中一震,这辆车和之前那辆车是一个型号,李树东摸了摸口袋中的柯尔特,这给了他一点勇气,强忍恐惧慢慢走了过去。 金陵城里的轿车型号就那么几种,遇到一样的非常正常,李树东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 走到汽车旁边,李树东先瞄了一眼车牌,跟之前那辆不一样,又透过玻璃看了看里面,发现是一个小开和相好的在约会,跟之前的驾驶员不是一个人。 仔细回忆了一下,李树东确认没有见过车内这两人,将手从柯尔特手枪上放下,转身走进了水泥厂里。 看着李树东的身影,汽车里的俩人聊了起来,正是归有光和傅玲。 “幸亏换了车牌换了人,这王巴蛋太小心了。” “古副科长也是老情报了,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汽车停留了一会缓缓开走了,李树东探头探脑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了衣服,带上假胡子和墨镜,恐怕警察厅的同事也认不出他了。 此时首都警察厅爆出了一个特大消息,侦探警察大队的副大队长李树东是间谍,临走前还带走了警察厅的线人名单。 温建刚一口一口的抽着烟,看了一眼白问之:“老白,李树东是你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白问之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叫我的人,我管着两个处,里面都是我的下属,难道他们犯了事还要怪我?” 温建刚没好气的说道:“那个姓左的正在李树东的办公室搜查,等会你去应付,此事跟我无关。” 可能觉得这话太绝情,他又说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事太大了,加上刚刚又跟姓左的” 白问之抱着脑袋,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放屁也砸后脚跟,早知如此,他之前态度就该好一点。 “对了,李树东那个混蛋把线人名单带走干什么?”温建刚有点不能理解,不带钱不带物,就带了几张破纸。 白问之不知如何回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原因,要是他绝对选择带钱走。 “我来告诉你们吧。”左重走了进来,将调查记录扔到两人面前:“线人名单对于线人来说就是催命符,如果日本人用这些东西威胁线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听日本人的。” 温建刚和白问之恍然大悟,接着更惶恐了,在那默默无语。 看到两人老实了,左重说道:“看看调查记录吧,你们的李大队长改动死亡记录,盗窃警服,盗用警车,勾结日本人谋杀特务处特工,刺杀证人,事后还用手段延缓出警时间。” 温建刚揉揉胸口:“左科长,能确定吗?”这锅太大,他背不动啊。 “根据同伙指认,确认是李树东无疑。”左重很慎重,赵二看过照片确认李树东就是那天警车的驾驶员。 完蛋了,白问之拱手求饶:“左科长,左老弟,之前是我错了,但李树东跟我们真的没关系啊,他是青岛警察厅推荐来的,要追责也是他们的责任。” 温建刚也在旁边打着边鼓:“是啊,还请左科长查清事实,在调查记录上高抬贵手,我们必有厚报。” 话里话外,想让左重把报告上写好看一点,这两人级别上比左重高上好几层,可谁让他们犯在左重手里了呢。 “我知道做上司的难处,底下人有底下人的想法,有时候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可这事啊就算在我们头上。”左重叹了一口气,一副很理解的样子。 白问之眼泪都快出来了:“是地,是地。李树东那个王巴蛋,我是一分钱没收他的啊,老弟的恩情,我永记在心。” 左重没拒绝也没答应,能抓到李树东和他身后的人,一切都好说。要是抓不到,说不得就要让白副厅长走一趟特务处了。 这时邬春阳走了进来,在左重耳边说:“古副科长跟着李树东,已经找到他的落脚点,还有意外收获。” “哦?”左重眼睛一亮刚准备说什么,但看到温建刚和白问之,便走到门外叮嘱:“警察厅这里不要撤,由你负责,其他人跟我去古科长那里。” 而李树东的落脚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然在夫子庙,此地人来人往,距离警察厅也不算太远,可能他觉得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吧。 左重走进一家旅馆的二楼,这里已经被特务处接管了,古琦正在用望远镜侦察,看到左重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科长,李树东就住在那家古玩店里。”古琦将望远镜递给左重,并指着远处的一座店铺。 左重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此时太阳快要落山,阳光正好照射着观察点,他皱了皱眉头:“让弟兄们注意点,对方能通过反光注意到有人监视,这家店什么情况,说一下。” 古琦老脸一红,知道自己差点暴露了,赶紧介绍情况:“这家店铺叫旬日轩,专营古董字画,店老板叫张元,独身一人。房子是前铺后院,内院有住房三间,厕所一间,院墙外就是秦淮河。” 左重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情况,于是问古琦:“那李树东在哪个房间,进来后有没有出去过?” “最左面的房间,进去后再也没有出来。” “关门时间。” “通过附近邻居确认,一般在七点钟左右关门,很准时。” 左重思考了一会决定今晚就动手,李树东是专业特务不可小觑,如果发现情况不对跑了,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叫来众人,左重开始分配任务:“归有光,你把杭城特训班的编成甲队,到时候跟我去抓人。老古你带乙队去对岸,防止目标泅渡过河。宋明浩,你带人找船和渔网组成丙队,以防对方躲藏在秦淮河。” “是!” 左重看了看手表:“对时,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分,七点钟准时行动。甲队先行控制旬日轩老板张元,然后直扑李树东的房间,要抓活口。” 特务们听完后默默开始准备,其中甲队的特务被归有光按照特长进行分队,具体编成了攻击队,掩护队,后备队。 古琦看着有点眼馋:“科长,杭城特训班不简单啊,我听说你还发明了一种左氏行动方法?我看以后咱们情报科也要进行培训。” 左重笑道:“这些以后再说,让兄弟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会,行动时千万不能出篓子。” 其实左重应该叫行动科来,毕竟情报科平常进行的是技术型工作,可左重有自己的想法,就像是hkp的cib,也有hittea,为什么情报科不能有这样一支队伍呢。 情报工作的时效性很高,这个时代的通讯手段又非常落后,每次行动都要等行动科来太不现实了,所以有机会就要多锻炼锻炼队伍。 下午六点五十八分,张元拿出门板准备关门,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还照例同邻居聊一聊,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张东家,你这关门的时间比西洋表还准时嘞,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喝两杯。”一个邻居笑着说道。 张元摆摆手:“今天是去不了喽,下午我这来了个亲戚,晚上就不出去了,随便做一点在店里吃了。” 张元口中的亲戚就是李树东,当他看到李树东时也吓了一跳,因为按照潜伏的要求,他们只能通过死信箱联络,见面是最后的选择。 对于李树东的暴露,其实他早有预料,平田京子那个女人真是愚蠢,不光暴露了她自己,还间接连累了李树东这样的高级间谍。 张元准备继续跟邻居聊两句,打消对方的好奇心,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老板,你店里可有六如居士的书画。” 张元身体紧绷,装作若无其事转过身,一男一女出现在他面前,这两人穿着新潮,一身打扮不是便宜货。 男人不耐烦的说道:“问你话呢,你这店里有没有六如居士的字画。”说完又对女人埋怨道:“我在美利坚去好友家做客,只需带一瓶红酒就够了,这次为什么要买这么昂贵的礼物。” 没想到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即反驳:“你要是舍不得可以不买,追求本小姐的人能排到城外去。” 原来是两个假洋鬼子,张元没发现什么不对,赶紧劝道:“先生去小姐家里,买些贵点的礼物也是应当的嘛。” (额,搜不到书名和作者名了,不知道为什么,点个收藏防止丢失,继续保持2更,至于新手期什么的算了吧,大家看的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