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队前面的山峰虽说不十分陡峭,但山路曲曲折折,十分狭窄,两个人都无法并行,只能一个挨着一个的往上攀登。在越往上走,路越窄,坡度也开始增大。最要命的,是路上都是,顺着山坡滑下来的碎石,稍不留神,或脚跟不稳,就会摔倒,甚至会滑下山去。 青海的空气非常稀薄,再加上爬山,又背着这么重的装备,走着走着,腿就跟不上劲儿了,我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膛快炸开了,胸疼,肋疼,一身的汗,衣服全都湿透了。 枪背在身上死沉死沉的,真恨不得把它扔了,但看到老兵们,谁也不说话,都咬着牙在往上用力的登攀。我只有向他们学习,使劲儿的咬牙坚持。 说实话,到了后来,头脑开始麻木,意识都有点模糊起来,脚步是机械的向前挪,眼前金星直冒,几乎快不行了, “快,把枪给我,”黑暗中,班长走过来,拽我的机枪, “不,我没事,”这个时候,谁不累呀?但班长的关心似乎鼓舞了我,居然一下子来了精神,心里什么也不想,就是两个字,“坚持!” 我咬着牙,努力的坚持着,终于到达了山顶。 山顶上红旗飘扬,司号员吹起了休息的军号。我站在山顶,望着山下的风景,抹着脸上的汗珠,心里感到十分快慰,不管怎样,反正自己是爬上来了。 其实,论体力,战士之间都差不多,最关键的就是意志力的比拼,就看谁能坚持! 后来又有过多次的紧急集合,而且我的身上还多了一挺班用机枪,但我的感觉却一次比一次感好,我相信,只要咬牙坚持,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第一节 登上无名高地的顶峰,旱獭的窝。就在我们脚下啦,平时都是我们望着它们,现在是它们望着我们,“灰灰儿”的叫着,仿佛在祝贺着我们战胜了困难。 连队前面的高山上,经常会传来清脆的动物叫声,那声音就好像是从水潭里发出的,即清脆又有回声。 连队的狗向它们跑去,顿时声音全无;狗跑了,又传来了它们清脆的叫声。 这就是高原上的奇异动物------旱獭。 连队明确规定:任何人不得接触旱獭,不能用它的皮,更不能吃它的肉,因为它是鼠疫源! 听老战士讲,旱獭是青藏高原上特有的动物,他们长的滚瓜溜圆,叫起来的声音,犹如向水潭里扔了一个石子,发出特别轻脆的声响,传的很远很远。 旱獭的脸圆圆的,眼眶上突发达,骨脊高起;眼眶中间宽而低平,身体各部肌腱发达有力;体毛短而粗,毛色因季节和年龄会变幻为棕、黄、灰色。 旱獭喜欢夏天,那温暖的天气很对它的脾气,虽然身上毛绒绒的,但却怕冷不怕热。临近冬季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它了,它们已经冬眠,要睡3个月甚至半年。 当天气转暖、山上有了绿色的时候,你会突然听到它们那特有的清脆叫声------它醒了。 这时,它们开始挖掘,它们在岩石坡和沟谷灌木下筑巢,洞道深而复杂。从洞中推出的大量沙石,堆在洞口附近,形成了旱獭丘。 我们连队前面的小高峰,逶迤曲延,约有100多米高,是晨练的必经之所。沿着山坡,旱獭们在上面掏了无数的洞穴,掏出来的土,在洞前堆成了一个个的小丘,远远望去,就像无数个单人掩体。 旱獭大多白天活动,也许是酷爱运动的缘故,食量巨大;每天都在不停的大快朵颐,它偏爱雨后和粘着露水的青草。 由于吃的多,它们身上布满了脂肪,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别看它体型肥胖,旱獭却能活20多年,这在动物中也算长寿的了。而且特别能耐饥耐渴,就像我们这些居住在高原上的人一样,不爱饮水,只爱喝汤。 旱獭大多群居,由于脂肪多,造成了体短身粗的体形,小的长约尺把,成年的能长到2尺多;没脖子且尾巴短,头上几乎看不到耳朵;嘴外面露着大大的门牙,上唇有一道豁口,使上下的一对门齿露在嘴唇外面;当地人管它叫旱獭子、哈拉。如果形容这个人又矮又胖,就叫它旱獭子。 所以,没过几天,我们连队就有好几个人因为体胖的缘故,拥有了和这些旱獭一样的“光荣”绰号。 旱獭全身都是宝,肉可食,鲜嫩细腻;脂肪可入药,内治咯血,外治烧伤;还可加工制成高级化妆品,具有润肤、护肤作用。 旱獭毛皮的皮质特好,绒毛极厚、坚实耐磨、光亮鲜艳,用以制成裘时,工艺价值很高。 也许就是因为这些,所以过去经常有人猎取他们,用它们的皮毛做大衣,一件皮大衣,需要上百只旱獭的生命。 由于人们的肆意捕杀,有一度几乎见不到它们的踪影了。 就在这时,旱獭的命运却发生了神奇的转变。 第二节 有一个村子先发生了鼠疫,一时间,一个村子,连着一个村子,都相继被感染。传染速度极快,当时还没有治疗鼠疫的特效药,人一旦传染上鼠疫,就必死无疑。 一个人染上鼠疫,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被传染,不及时治疗,一个村子的人会全部死光,变成无人村。 大多病人开始时是打寒战发热,继而头痛面赤、肢节酸痛,红肿痛热,衄血、吐血、便血、尿血、咳逆上气,尽而神志昏迷,周身紫赤,唇焦舌黑,腋、胯部甚至起核块。 看着病人的痛苦挣扎的惨状,活着的人异常恐怖。他们在染病的地方围上铁丝网,任何人不许出来,出来就格杀勿论。 染上鼠疫的人,家里的房子,个人物品全被烧成灰烬。 大家在追查传染源的时候,发现是有人吃了旱獭肉造成的。 自从旱獭被宣布是鼠疫的传染源以后,它们的命运发生了神奇逆转。没人再敢靠近它,没人再敢猎取它。结果是越繁殖越多,在青藏高原上形成了它们的种群。 大自然真的能和人类开玩笑:有了鼠疫的危害,反到保护了旱獭们,没有鼠疫的时候,反倒被成千上万的猎杀,不知道是旱獭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反正无论怎样,旱獭们都已经构成了青藏高原的独特景色。没有它,就不成为青海! 有时,我会望着高山上的旱獭丘发呆,这是一群多么神奇的动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