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租的是地下室，且并不是只有他们一口人住在那儿，而是和很多人一起住在一块儿，隔断开来，有小商小贩、工人、新入职的白领……两百块钱一个月，他们那个小隔间大概五六平米，没阳光，洗澡、上厕所都要排队。</p>
沈父年纪大了，又不肯去找些踏踏实实的工作，嫌丢人，天天想着怎么找人帮他一把，但他人缘早就在之前败坏殆尽，没人肯借钱给他。</p>
沈母身体变得很差，更无法工作了，但她还有一些珠宝没卖掉，暂时支撑着他们的生活。</p>
她的精神状态一天一天地愈来愈差。</p>
沈母时常恍惚地想起李霁刚来的那一天，身上穿着的破破烂烂的衣服，那时候她是怎么想的来着？</p>
——“一套干净体面的新衣服才多少钱，最便宜的也就几百块，就这么穷酸舍不得花钱吗？</p>
也不知道钱都干嘛去了，她听说农村全是些精神小伙，天天抽烟喝酒打游戏，李霁八成就是这样。”</p>
几百块，他们现在为了省钱，甚至搬到了两百块一个月的廉租房地下室。</p>
那时候的那孩子还没对他们失去希望，眼睛亮闪闪的，脸上有微微的腼腆的红，可是她是怎么做、怎么想的呢？</p>
一阵天旋地转。</p>
第70章 第70章</p>
“喝不喝水？”霍昭问。</p>
李霁摇摇头说不渴, 不喝，霍昭就靠近李霁，爱怜地伸过手, 揽过他的肩膀，他感到冰凉的指尖先是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紧接着落在他的眼皮上, 身上盖了条薄软的毯子。</p>
李霁本来是不困的，现在不知怎的就产生了些昏昏沉沉的困意。</p>
“先睡吧，还早，到地方了再叫你。”</p>
早吗？</p>
不早, 很快就会到了。</p>
回味着飞机餐里刚吃的的柔软小面包的麦香味儿, 李霁睡着了。</p>
日坝村到京城，其实是一段说近不近, 说远不远的路程。</p>
说远，是对于之前的李霁而言的。</p>
坐火车要坐两三天, 这是李霁原本要来京城的出行方式, 他还在高中的时候就计划，假如能考上京城的大学, 就要坐火车硬座去，车厢里会有来回售卖水和盒饭的小车，但他还是更喜欢包里放着的窝窝头，因为没那么贵，还更饱腹。</p>
说近, 是对于现在的李霁而言的。</p>
他和霍昭一起, 这几个小时就会过得很快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