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节目组里也有人是农村乡下出身，副导演这话属于无区别扫射所有农村人都是爱慕虚荣的势利眼儿，只是碍于情面，并没人表现出不悦。</p>
赵副导显然也很快意识到这话不对，开始打圆场：“乡下人就是要淳朴一点嘛，喜欢钱不对吗……”</p>
李霁眨巴着眼睛，并不买账，慢吞吞地说：“副导演，淳朴不等于势利眼，您刚刚说的话是在歧视农村人。”</p>
“——咱们的十九大首次提出的振兴乡村战略，而且农业农村农民问题本来就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问题。”他又补了一句。</p>
他高考的时候政治考题还考到了这个知识点，故而记得格外清晰。</p>
收获了赵副导的一记白眼。</p>
“你给我少在这扯这些有的没的！”赵副导早没了耐心，压低声音威胁，“合同里写的明明白白的，不配合完成拍摄就是违约，你有那么多钱付违约金吗？”</p>
这话总算说到点子上。</p>
李霁确实是兜里比脸都干净的小穷光蛋一枚。</p>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录音的原因了，协商不成功，节目一播出，他就把这段录音放出去，是非由观众评判。</p>
他不再多说，就按照稿纸上所写完成拍摄，见到摄像老师比了OK的手势，赵副导才喜笑颜开：“这就对了嘛，做人要灵活一点。”</p>
李霁抿了抿嘴唇，最终沉默地什么也没说出口。</p>
节目组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少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缩成一团。</p>
酒店的房间很大，床也很软，灯开的时候很明亮，洗手间里随时随地都有供应的源源不断的热水……一切都很好。</p>
也没什么不好的。</p>
少年把过于亮的大灯关掉，只留床头的一盏小夜灯，靠着墙壁坐着，把脑袋埋进膝盖里，直到脸部有些血液不通充血才抬起来。</p>
手机屏幕亮了，有消息发进来。</p>
【Z】：要帮你把野菜放冷藏吗？</p>
【Z】：兔兔疑惑.jpg</p>
他这才想起来，还没和Z约定好交换回行李箱的时间，心头的乌云被冲散了一点，缓缓打字。</p>
【AAAA野菜土特产供应小李】：哈哈，不用。</p>
【AAAA野菜土特产供应小李】：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吃。</p>
他不想Z心里有负担，又补充发了一句话。</p>
【AAAA野菜土特产供应小李】：不值几个钱的。</p>
霍昭看着发来的这三句话，眼底眸光微转。</p>
他轻轻敲字。</p>
【Z】：这么一箱子，带过来很辛苦吧？</p>
微暗的房间里，李霁盯着发光的屏幕盯了一会儿，心想Z和他来到京城以后遇见的所有人都不一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