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他们那匆匆而去的身影,被位于广场中间那石台之旁,正在观察起石台上面阳明王守仁所遗留文字的守将韩襄所瞥见。
韩襄转过头盯着郑渊他们逐渐远去的身影,仔细的瞧了瞧,见他们衣冠不整两手空空,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才匆匆离去。
略作思考,便召来了将士中几名擅长追踪探查的下属,让他们分作两队,一队追随郑渊他们跟踪而去,另一队进入大殿探查情形。
少顷,进入大殿探查的一下属从大殿的裂缝出来后,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躬身禀报道。
“启禀将军,属下在大殿之内发现了青竹书坊胡掌柜的尸首,属下经仔细检查过后,发现那致命之伤,是被人用极其利落的一刀,割断了喉咙所致。”
恰此时,追随郑渊他们而去的那一队人。也有两人急匆匆的向这边跑了过来,而且来不及作揖,便急忙汇报道,
“大人!大人!我看到郑家的余孽了!”
“怎么可能?抄家那天,那郑氏庭院我可是亲自去过的。莱州郑氏上下三百口,皆尽伏诛。所有人头数目都对得上号。”
韩襄盯着那两个下属,随口答到。
“不,不是莱州府城的郑氏,是闽阳县的那个分支,属下常年值守城门,认得他们那个高大的护院,他以前经常陪同他们家主进城!”
一相貌老成的下属,急忙辩解道,
听罢,韩襄看了看周围的一切,进行了短暂的考量,随即安排道,
“罢了!应该是那青竹书坊的胡掌柜发现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才被杀的。此时既然他们都逃跑了,那就算了吧!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是大家一起把这些雕刻和文字看护好,待大人过来再做考量,不要让人破坏了。好了,快去把所有人都召回来,严密的看管好这一切。”
………………
在远离岳麓洞天约摸五里左右的的一个小山丘上,郑渊喘着粗气,环顾了一会周遭的环境,便停了下来对郑明吩咐道,
“阿明!我们现在离岳麓洞天,应是五里有余了,大家这几天都异常疲惫了。我们现在就在此地隐蔽一下,好让大家稍作歇息。”
郑明闻令,便安排起下属们,一部分四周警戒,一部分休息等待与之轮班。
事毕,郑明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割了些柔软的杂草,稍微铺平,然后脱下外衣垫在上面恭敬的对郑渊说道,
“公子,那抄录碑文将耗时不短,您就先在这歇息一下,我会不时安排下属去监管联络的,一有消息定将及时禀报。”
郑渊低头看了看铺垫好的简易铺位,然后微笑着对郑明说:
“嗯!阿明,这些日子以来我四处奔波,要没有你在我身边的话,事情哪会有这般顺畅,你可是劳苦功高啊!”
郑渊歇了口气继续笑着说道,
“就……下溪村,嗯,下溪村,家里在那有一百亩良田,旁人皆不知是我们郑氏的,现在那百亩良田已经分别佃给当地的农人所种植,待我们回家之后,这些百亩田地就转到你父亲名下,让他不用那么辛劳,你父亲为族里劳苦半辈子,是时候去好好享享清福了。等到了秋天地里丰收的时候,你就陪着他拿上契约文书去收收租,到时候也能尽一番孝心了。”
“多谢公子抬爱。这……”
“诶,事情就这样定了,我这几天都没睡好了,我先去休息了。”
郑渊顺势打断了郑明的话语,然后身体略做舒展,便走到那个草垛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休息。
不多时!郑渊渐渐入眠,袖中的长条状物体微微震动一下,一股无形的信息流传入了郑渊脑海深处。
郑渊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蓦然间又出现在,那个被阁楼半包围的小广场之中。转首望去四周一片漆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一阵略显苍老,充满豪迈气息的吟诗之声从身后传来。
回身一看,只见一白须,白首,白衣的老者左臂倚着书案,斜坐在石台之上,右手捏着一小酒杯,半眯着眼睛缓缓开口。
见此一幕,郑渊立刻五体投地的拜倒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不敢吱声。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诶!足下何故俯身于我身前?”
那老者停下吟唱,将酒杯往石案之上轻轻一放,俯视着下方一动不动的郑渊。
“我等凡人,自是不敢冒犯神人天颜。”
郑渊依旧低着头,恭敬的回应道。
老者见此一幕,微微一叹,这才开口道。
“吾等儒家中人,虽是与那神道修行一般,须以抚御万物,方能有所成就。”
话锋一转,老者随即傲然道。
“可那神道,初始皆为生灵之傀儡,需倚香火之力为生。吾儒家大道,皆以胸中一股浩然之气横行天下!上训帝王,下御黎民。身为大儒,岂是那傀儡神道所能相比!”
闻言,郑渊浑身一震,立马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敝人无知,不识大儒当面,妄作相称,望大儒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