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银屏不复先前光泽的长发,萧煜的笑脸稍稍一僵,继而叹息一声,从林银屏的妆台上拿起一把木梳,仔细的将林银屏有些打结的长发一点点梳顺。</p>
两人均是无言,只是安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p>
青丝再长,终究有理完的时候。</p>
萧煜叹息道:“我今世修行,杀孽重,无功德,不知能走到哪一步,怕是天人境界已是极限。又不懂人情世故,性情乖戾,不会与人为善,环顾四周无一挚友,皆是仇人,若是我走了……”</p>
林银屏截住了萧煜的话头,红了眼睛,却是笑道:“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我们在一起好好的……好好的。”</p>
有些话,萧煜一直藏在心底,从未曾对他人提起过,也就是在林银屏面前才会表露一二,如今草原形势看似一片大好,可实际上已经杀机四伏,不说狼子野心的后建,就是一个二十三万铁骑的中都徐林,就已经让萧煜心底无力。</p>
若萧煜孑然一身也就算了,可如今又多了个林银屏,便是让他多了一份牵挂。</p>
林银屏不着痕迹的用手抹了下眼角,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何必忧心。”</p>
萧煜感慨道:“我倒是还没有你看得明白,谁也没想到当年一个小小的宋州州牧能成后来的东主,那我为何不能做东主第二,即便做不得,也得护持好咱们自身安危。”</p>
萧煜帮林银屏梳理完头发,又帮着重新梳好发髻,望着这个比起初见时不知消瘦了多少的女子,柔声道:“母亲对我真的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了,只不过母亲走的早,才养成了我如今的脾性,若是母亲还在,想来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可惜我当时没有本事,保不住母亲。我初见你时,就觉得你像极了我的母亲,当然你比起我母亲,又有所不同。”</p>
萧煜双手轻按在林银屏的肩膀上,轻声道:“我这个为人子的,是不合格的。既忤逆父亲又护不住母亲。现在我要为人夫,我不想重蹈萧烈当年的覆辙,我不想讲什么大义道理,就是普通农家汉子也说得出的道理,护得住家人孩子,就这么简单。”</p>